惴惴不安了幾日,殷妍梓收到了黃鶯的信,雖說她也讓人在朝堂上打探消息,可終究還是更相信黃鶯,畢竟她們兩人處境差不多,黃鶯最能體會她的感受,不會騙她。
這場仗來勢洶洶,可雙方都異常小心,提心吊膽了十餘日,雙方隻開戰了一場,以康將軍小勝結束。
殷妍梓拍了拍胸口,小心把信收好,帶著念文到了老王妃院子裏。
與往日一般,殷妍梓陪著老王妃聊了一會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午睡。下午給黃鶯寫了封信過去,想了想,她又給百裏子彥捎了點東西。
臨近晚飯的時候,百裏十三來了。
百裏十三是微服出巡,隻帶了青衣與一名護衛,殷妍梓見到他有幾分詫異,一邊叫念文讓小廚房準備吃食,一邊讓入畫到老王妃的院子裏打了聲招呼。
百裏十三一臉輕鬆,絲毫沒有被漠北的事影響到心情,吃飯的時候,更是破天荒地說了兩個笑話。
這樣的百裏十三是殷妍梓從未接觸過的,不禁多看了他幾眼,眼底眸光微閃。
百裏十三察覺到殷妍梓的視線,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從青衣手裏接過手帕,擦了擦手。
“說吧,前麵是不是有麻煩?”殷妍梓強作鎮定地看著百裏十三,隻有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百裏十三沉默了下,用不算太好的語氣說道,“成王的加入在我們的預算之外,要想勝,恐怕有些麻煩。”
殷妍梓點頭,誰也不會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成王,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不知宣洪給了他什麼承諾,一向小心謹慎,甚至在外人看來有幾分膽小昏庸的成王,竟會與他聯盟。
殷妍梓曾仔細想了想,前世,成王在百裏成鬆大壽回到封地後,渾渾噩噩了一兩年就死了,這世倒蹦躂得歡騰。
殷妍梓皺眉,想到嫁給成王的鬱昊豔,這中間的變數,是不是在鬱昊豔身上?
前世,鬱昊豔嫁給成王後熬了一兩年就沒了,這世……
她似乎混得不錯,還是成王的專寵。
百裏十三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些,我出來,是想到你這裏散散心。”
殷妍梓聞言,抿嘴輕笑,“那些人又催你了?”
一說到這個,百裏十三立即變了臉色,“我才登基多久,就想塞女人進來,以為這樣就可以控製我了?嘁,也不瞧瞧什麼貨色。”
“遲早的事。”殷妍梓揶揄道。
百裏十三是新帝,正是這些人在朝堂上重新結黨營私,重新劃分政權格局的時候,要是有個女人在百裏十三身邊,不管得不得寵,至少在後宮沒人的時候,對他們是十分有利的。
不過,百裏十三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與百裏成鬆有幾分相似,都不沉溺其中,或許會因為平衡朝堂上的勢力,選幾個有背景的放在那裏。
“到時候再說,先得等宣城的事結束,時間還早。”百裏十三語氣有幾分煩躁,想來這段時間,朝中的那些大臣著實把他逼得鬱悶了。
殷妍梓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陪著百裏十三坐了會兒,將他送出了大門。
宣城的戰事牽動了盛京無數人的心,這是殷妍梓第一次與百裏子彥分開這麼久,還要如此擔心他的安危,好在每日都會收到黃鶯的信,雖然大多數的時候隻有寥寥幾個字,可多少能平撫她的焦慮。
而她的心情也在收到幾個戰況告捷的消息後,安心了不少,可不知為什麼,心裏總是隱隱不安。殷妍梓一直安慰自己,她不過是過分擔心了而已,所以才會胡思亂想放不下。每每因為心悸而無法安睡的時候,她就拿出黃鶯的信,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直到再一次在梧桐閣看到了百裏十三。
看著那道在月光下欣長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殷妍梓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怎麼了?”還沒走近,殷妍梓就神色凝重地問道。
百裏十三回眸,與上次的蕭索完全不一樣,那抹寂寞中竟然帶著濃烈的殺氣與……歉意。
“是我大哥還是子彥?”殷妍梓下意識地問道。
“是……端王。”百裏十三的臉色很難看。
殷妍梓皺眉,之前黃鶯給她的信沒有任何征兆,就是宮裏也沒傳來百裏青等人打了敗仗的消息,更何況端王百裏青是沙場老將,宣洪那點伎倆,還不至於……
見殷妍梓神色凝重,百裏十三安慰道,“性命無憂,隻是被俘。”
殷妍梓稍微鬆了口氣,卻還是緊張地問道,“是宣洪?有幾分把握能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