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料很好,水也很甜,整個小院子隨便自己愛待哪就哪,除了不要外出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約束的自在。
尤其是古摩遺族的一幹人對自己的態度,那更是無可挑剔的五星級……
可惜,沈夏現在怵得慌!
眼睜睜看著穆紮爾沉靜著一張臉,避無可避地向正在小院中溜達消食的它迎麵走來,某金髻烏馬差點沒露出牙痛的扭曲表情。
如果說對著嵇白羿,某馬是別扭的話,那麼對著穆紮爾就是心虛。
【你說咱是裝作沒有看見直接避開呢還是裝作沒有看見直接避開呢還是裝作……】看著半斂著雙眼依然陷在自己思緒中的穆紮爾,無處可躲的某金髻烏馬僵在原地,抱了千分之一的僥幸心理,極為難得的誠心祈禱對方沒有注意到它。
(注:此句可刪)遺憾的是,某位無良作者暫時不在服務區。(刪可句此:注)
上天當然沒有聽見它的祈禱,穆紮爾一個抬頭,就與某金髻烏馬那雙一直盯著他的藍眼睛對了個正著!
[ 天迦?]
有些意外,穆紮爾微微一愣。
【……能不能當沒看見我。】無聲地扭頭,某馬做四十五度望天狀,悲摧的在心裏默念道。
一時間,忽來的沉默在彼此間彌漫開來。
如果穆紮爾問起瀾伊的事,自己究竟該怎麼回答啊啊啊啊啊……就在沈夏懸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小心肝兒,如行刑般備受煎熬的時候,阿孛兒突然從前麵的大堂跑回了這個小院子之中。
當他看見穆紮爾時,隻猶豫了一下,便紅著臉蹭了過來。
走到自家年輕的大族長麵前,先是對著某金髻烏馬行了一禮,少年這才轉向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穆紮爾。
[
大族長,照你說的……我去道過歉了。]
阿孛兒低著頭,有些不自在道。
原本就小聲的聲音到後麵越來越輕,若不是某馬的聽力驚人,隻怕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倒是了解他性子的穆紮爾,即使沒有聽清也知道少年說了什麼。
[ 嗯。]
淡淡應了一聲,穆紮爾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少年單薄的肩膀,忽道,[
這次真是為難你了,阿孛兒。]
語氣很認真,帶著幾不可見的柔和,卻又透著無可動搖的淡然。如山堅韌,仿佛他就是少年可以完全信任的依靠。
一句話,頓時讓少年紅了眼眶,因為他知道年輕的大族長所指的是什麼。
從西草原回到東草原,雖說也隻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一路的艱辛卻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尤其是對於經曆了生死的阿孛兒而言,更是一夕之間長大。至今他依然記得為了掩護自己逃離而死去的大胡子大叔,那位待他親如父子的古摩遺族漢子……
[ 大族長,我……
]
眼淚毫無預兆地從少年的眼中墜落,哪怕當初逃出西草原,哪怕一路艱難困苦,哪怕昨晚終於遇見自己的族人,阿孛兒都沒哭過。然而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讓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壓抑許久的不甘、委屈和痛苦猛然爆發!
吸了吸鼻子,阿孛兒狠狠揉著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眼淚再也止不住,最後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大胡子大叔……死了……我連……他的屍體……都……沒能……]
穆紮爾不語,原本放在少年肩上的手慢慢攬過那瘦弱的身子。如同安撫般,他將少年抱住,任憑後者匐在他的懷中哭得稀裏嘩啦。
聽著阿孛兒嗚嗚的哽咽聲,年輕的大族長那張俊美的臉依然沉靜如水,唯有那雙半斂的眸子留露出一絲不亞於少年的悲痛,隱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