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五十九、失而複得(1 / 3)

骨哨是馬骨削製而成,吹出來的聲音在人聽來很是短促,然而對於馬這種生物來說那個特別的聲音卻可以傳得很遠。

所以,當沈夏一聽見這熟悉的嗚嗚聲,就知道阿青那小子在尋它了。

那根骨哨是那小子祖輩傳下來的寶貝,每次外出都會貼身帶著。與他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彼此間早已形成了一種默契。雖說在平日裏放牧時,不管跑得多遠阿青都不會約束它的自由,但隻要他一吹骨哨,三短一長,就意味著該回去了……

而此時,那隱約傳來的聲音,正是三短一長!

或許是相距較遠的緣故,加上四周熱鬧的篝火人群,骨哨聲時斷時續,聽在沈夏的耳內並不太清晰,但這並不妨礙它立刻放棄了繼續與萬俟小侯爺的對峙。

比起眼下的一時之爭,還是先找到阿青那小子要緊……豎起雙耳,某偽黑馬仔細辨別起了骨哨聲的方向,連帶目光也移開,不再繼續與人比瞪眼。

原本緊繃的氣氛,轉眼間消散於無形。

感覺到某馬對萬俟芝蘭不再有敵意和戒備,嵇白羿麵上不顯實則暗鬆了口氣,隻是依然不敢大意。

而某位小侯爺見狀,眼神微閃便又勾起了嘴角,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高深模樣,除了方才一句“好馬”外再無任何的話語。

眼看著那馬來了個“視而不見”,而人則玩起了“惜字如金”,仿佛剛剛兩者間的較量根本就不存在過般,桓斌摩挲著下巴,瞥見沈容慕還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並沒有注意到他,便轉頭看向了裘南生。

而裘南生還未來得及收起流露出的意外神情,就收到了桓斌的詢問目光,默契使然下不用多言便知道對方在問他的看法,於是淡淡微笑回了一個“靜觀其變”的暗示眼神。

身旁幾個人的心思,沈夏自然都不知道,凝神聆聽的結果是發現那骨哨聲似乎正朝著它所在的方向,慢慢遠去……

***

十月的草原晚上,薄冷的空氣已經多了一絲寒意,尤其像阿青那樣已經騎馬在外圍的空曠草場兜了一圈風,握韁繩的手早已凍僵。

喉嚨灌入冷風又是一陣刺癢,少年難受地咳了幾聲,邊咳嗽邊努力吸氣,待稍稍好點便再次舉起骨哨用力地吹響,絲毫不顧呼吸得幾乎已經隱隱會痛的肺。

三短,一長,吸氣;三短,一長,再吸氣……

一直跟在少年身後的柯大叔忍不住輕歎了口氣,當阿青一回來看見那被割斷的繩子和消失不見的龍踏雪,直接掠了旁邊一匹馬就衝了出去,而自己因為擔心也就一直跟著他。

偷馬,這種事情在草原上並不是沒有,可在大豐節裏發生實在讓人意外,畢竟所有草原的人都相信,神節中犯罪的人必定會遭到神最嚴厲的懲罰……

憑借那匹聰明的龍踏雪,隻要一聽見這骨哨聲定然會回來,而且對於馬來說這個聲音傳得很遠,可眼下找遍了外圍一大圈地方都絲毫沒有動靜,那隻能說明馬在內圈那些部落的聚集地中,而這意味著它可能真的被人抓走了……看著阿青一次次用盡全力地吹響骨哨,從最初的焦慮到如今的固執,柯大叔猜到少年八成也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甚至覺得那嗚嗚的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是這孩子在哭一般。

相處了小半年,任誰都會有感情,何況阿青一直都很喜歡那匹龍踏雪……

想到這,中年漢子趨馬向前來到少年的身旁,略顯不忍地皺了皺眉,忍不住又是歎了一口氣,道:“阿青,回去吧。”

聞言,骨哨聲漸漸低了下去,連帶的,少年也慢慢低下了頭,直到將手中那光滑的白色哨子放下再也沒動作。

過了許久,他才抬起手胡亂地擦了擦眼睛,低著頭悶悶地輕應了一聲。

“嗯。”

***

如果說在回來之前,阿青的情緒都很低沉,那麼在回到鄔麼族的氈帳處看見站在外麵那一匹晃著尾巴的偽黑馬,少年先是呆傻然後立刻變成了狂喜!

不等身下的馬停住,少年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磕絆了一下卻依然不能阻止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正抬頭默默注視他的後者。

下一刻,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住了某馬的脖子,整張臉直接貼著它溫暖的體溫埋入它的鬃毛中!

【臭小子,勒死了!】

被迫彎下了脖子的某隻在心裏默默腹誹,冰藍色的眸子中卻是一片包容的無奈。也許是因為之前待在瀾伊身旁多年的關係,沈夏發現自己對於同樣是少年的阿青很有一種做兄長的心態,何況相處了這麼久若說對這孩子沒一絲感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感覺到環抱它的雙臂越來越用力,甚至帶著輕輕的顫抖,沈夏很是無奈地笑了,認命的乖乖讓少年抱了個夠。

【算了,看在你哭的份上,你愛勒就勒吧。╮(╯--╰)╭】

一聲聲哽咽的“大黑”,聽在耳裏,真的想不心軟都不行啊……

所以,當那位熱心腸的鄔麼族大嬸揭開氈帳的門簾,引著幾位年輕人出來時,嵇白羿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低下頭的某馬和緊緊抱住它的少年。

這時候,拴好了馬的柯大叔也走了過來,看著已經回來的龍踏雪和死摟著它的阿青,盡管看出來少年正在哭,但中年漢子並沒有上前安慰,反而任由前者抱著某馬發泄。

搖了搖頭笑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果然還是個孩子”,雖然如此可著實因為這個意外之喜而鬆了口氣,連帶臉上也不自覺浮出了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待抬頭瞥見站在氈帳前的幾位陌生年輕人,柯長百不由得愣了一愣,還沒等他開口問那位滿麵笑容的大嬸便揚聲衝著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