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2歲入繼大統,27歲就溘然長逝;當政15年,其中8年流亡在外;兩度逃離長安,年紀輕輕就被遙尊為太上皇;生前享盡榮華富貴,臨死卻立下了薄葬的遺詔。他,就是背負亡國之君惡名的唐僖宗。
讓我們一起走進這位“童昏”帝王的生活,感受他統治之下大唐帝國的風雨飄搖與日落西山。
少年天子誤入歧途
唐僖宗,原名李儼,生於唐鹹通三年(862年),他的父親是唐懿宗李漼。懿宗彌留之際,幾個掌權的大宦官為了日後能繼續把持朝政,決定擁立懿宗年幼的第五子為皇太子,改名為儇,即後來的僖宗。鹹通十四年(873年)七月二十日,李儇在父親的靈柩前即位,年僅12歲。
僖宗是唐朝曆史上即位年紀最小的皇帝,但這並不能成為他恣意妄為、揮霍無度、驕奢淫逸、不理朝政的理由。明朝萬曆皇帝年少登基,與張居正一起實行了富國強兵的變法運動;清朝少年天子康熙皇帝,胸有四海,消除奸邪,統一天下,恢複了傳統農耕社會的盛世景象。僖宗之嬉,當然罪責不應歸於他一人之主觀因素,他之所以成為“童昏之君”,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耳濡目染了前朝的奢侈腐敗、聲色犬馬,即位後又被不肖臣子引入了不思進取、貪圖享樂的歧途。
唐懿宗喜音樂、愛遊娛。在他的殿前供奉的樂工常常有500人之多,每個月都要在宮中舉行10次左右的盛大宴會,懿宗一邊吃著山珍海味,一邊欣賞著優美的樂舞。隻要懿宗開心,這些樂工、歌伎便會得到無數賞賜。據說有一個叫李可及的樂工,善於譜曲,由於所得賞賜太多,往往要用車運回家。唐朝曆代皇帝在長安周圍修建了不少的遊玩場所,懿宗常常沉溺於其中,流連忘返。懿宗出遊,沒有固定時間、沒有固定地點,隻要他高興,就會立刻傳旨出遊,所以官員隻得將出遊所需的食物、幕帳、馬匹之類的東西早早就準備好,王公大臣也不敢隨便出門,隨時待命伴駕出遊。懿宗出遊,場麵宏大、前呼後擁,擺足了帝王的架勢。可是他沒有想到,每一次出遊都耗費巨大,與當時唐朝的國力已經是非常不相配了,但唯我獨尊、貪圖享樂的懿宗不會考慮到國家的興亡和人民的疾苦。
其實,在唐懿宗時代,國家已經全麵出現了衰敗的種種跡象,一位翰林學士在《直諫書》中痛陳大唐麵臨的岌岌可危的時局:終年聚兵,蠻夷熾興,權豪奢僭,大將不朝,廣造佛寺,賄賂公行,長吏殘暴,賦役不等,食祿人多,輸稅人少。這些敗亡的景象,絲毫也沒有得到最高統治者懿宗的重視,他依然過著紙醉金迷、窮奢極欲的生活。
唐僖宗乾符年間青瓷
曆史上,確實存在因子不類父而造成家庭悲劇的例子,如漢武帝好大喜功,樂於征戰,其太子劉據卻主張息兵、德治天下,父子性格、處世態度、執政思想的迥異,彼此之間產生了隔閡,又被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最終導致禍起蕭牆的家庭悲劇。而懿宗、僖宗父子頗有點“父死子繼”的味道。僖宗在做皇子時,耳濡目染了父親的奢華生活,認為皇權的至高無上仿佛足以滿足自己一切的願望和要求,他希望自己也能如父皇一樣享受生活。僖宗即位後,就決心將奢侈享樂進行到底。
對一個12歲的孩子,也許我們不應該對唐僖宗有過於苛刻的要求,一個生理與心理都處在發育期的少年天子,既沒有什麼生活經驗,更談不上治國之道,模仿前人可能是他比較直觀的思路。僖宗的荒誕嬉戲,是在他身邊一批奸邪宦官的引導下,在宦官專權的大環境下,一步步走向了歧途。其中,宦官田令孜充當了“教唆犯”的角色。
田令孜在僖宗做親王時,就服侍在他身邊。田令孜通詩書,平時陪伴僖宗玩耍,對僖宗體貼入微,辦事又認真周到,是僖宗可親、可信和可愛的人。在中國古代帝王之家,皇子們往往很難見到自己的父母,自然也享受不到平常人那種父子、母子親情,照顧自己的人往往成為感情的寄托與依靠。田令孜與僖宗的關係就是這樣。因此,僖宗即位不久,就任命自己最信賴的侍衛宦官田令孜作樞密使、左神策中尉,執掌禁軍,還尊稱他為“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