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時期,每一種藝術都有其相反的潮流,但是通常持不同意見的人是落伍者,他們中間很少有偉大的藝術家。但這裏要談的,不是一般的反對者,不是一些口出怨言的小作曲家,備戰的理論家,不成功的技巧演奏家,刻薄的批評家和頑固不化的哲學家,而是超越於以上各種人的世界上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約翰內斯·勃拉姆斯。
1833年5月7日,不知道自己未來命運的勃拉姆斯誕生於德國北部的一個城市——漢堡。作為職業樂師的父親與母親的結合,和許多傳奇音樂大師演奏的音樂一樣充滿了戲劇性。有一次演出結束後,勃拉姆斯的父親——約翰·勃拉姆斯偶然認識了一個中年婦女克裏斯蒂娜。克裏斯蒂娜,長相平平,腳有點瘸,年長約翰17歲。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因做得一手好菜而讓約翰陶醉不已。在一個星期後的幸福的一天,約翰便和克裏斯蒂娜步入了婚禮的殿堂。
勃拉姆斯的誕生並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幸運,他們依然住在陰暗的貧民窟裏,父母當初結婚時的戲劇性的浪漫情調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窮無盡的磕碰、煩惱和憂愁。童年的勃拉姆斯是貧苦的,但也是幸福的,因為他有一個懂得音樂的父親,正是音樂,才使他幼小的心靈有了寄托。為了增加一些家庭收入,他13歲的時候,便開始給夜總會伴奏,後又給劇院演出伴奏,並做了私人教師。這期間,他寫了許多舞曲、進行曲和管弦樂改編等。這鍛煉了勃拉姆斯的寫作能力,使他接觸到了德國的民間音樂、城市音樂,為其日後的創作打下了必要的基礎。
貧窮與不幸往往是孕育天才的沃土,在這塊苦澀的沃土中,勃拉姆斯迅速成長。他沒有進過專門的音樂學校,但是卻認識了一位“專業”的音樂教師馬克森。正是在馬克森嚴格的教導下,勃拉姆斯進步很快。在學習專業理論知識與鋼琴技能之外,馬克森還介紹了德國古典音樂與德國民間音樂,引導他對巴赫、貝多芬的作品和德國民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勃拉姆斯後來能躋身一流音樂大師之列,馬克森功不可沒。1882年,49歲的勃拉姆斯將他所寫的B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獻給了他的長者、教師和朋友馬克森,以示尊敬和懷念。
是的,勃拉姆斯的童年是不幸的,嚴峻的現實生活使他變得很孤僻,沉默寡言,但這絲毫不能阻止他那奮發向上、不甘沉淪的年輕的心。他除了如饑似渴地汲取音樂先輩們的遺產外,還認真研究了但丁、歌德、席勒等文學巨匠的著作,提高了藝術素養。
1853年,20歲的勃拉姆斯離開漢堡,到歐洲各地進行演出,並結識了匈牙利小提琴家約瑟夫·約阿希姆,以及李斯特和舒曼夫婦等人。
“年輕的鷹”,這就是舒曼對勃拉姆斯的愛稱。對於勃拉姆斯的才華,舒曼給了高度的評價:所有的現象告訴我們,他是一個負有使命的人!他的同行歡迎他走上世界的舞台,在這裏,他會遇到痛苦和失望,可是他也會獲得成功和榮譽。我們歡迎這位步伐豪邁的巨人。
舒曼不僅是勃拉姆斯的老師,而且還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但由於過度的緊張和疲勞以及藝術家特有的敏感和多疑使他的健康每況愈下。1854年,舒曼突發精神病並住進醫院,身為學生和朋友的他便義不容辭地擔負起照顧舒曼妻子克拉拉及其子女的重擔。
在這時期,克拉拉的美麗、溫柔、嫻淑、文靜深深地打動了勃拉姆斯,愛情的種子在他心底悄然萌發並瘋狂生長。他對克拉拉的愛是熱烈的,是瘋狂的:“你已經使我,並且是每天都使我越來越對愛情、友愛和自我克製的性質感到驚訝。除了思念你,我什麼事情也不能做。”天才的音樂家夢寐以求地憧憬著與克拉拉的幸福結合,但與此同時,他又為一種深深的內疚與罪惡感所折磨:舒曼是他極為愛戴尊敬的恩人、前輩和朋友,他怎能如此不仁不義,乘人之危呢?……他想到了自殺。柏拉圖式的愛情,深深地折磨著勃拉姆斯,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瘋狂的愛。
在克拉拉身上,我們看到了什麼是愛,什麼是崇高。作為一個比勃拉姆斯大14歲、並且已是7個孩子的母親,她完全理解一個正處在單相思中的年輕人的心理,她也是為了他的前程、他的才華、他的青春而和藹委婉地拒絕了他。
1856年,舒曼辭別了這個可愛的人世。懷著對舒曼的悲痛和對克拉拉難言的感情,勃拉姆斯開始漫無目的地在歐洲閑遊。其間,他開始了為期10年的為舒曼譜寫的一部大合唱《德意誌安魂曲》的創作。
19世紀60年代,在德國殘酷的反動統治之下,社會民主思想遭到壓製,知識分子表現了徨的情緒,勃拉姆斯也不例外。他一方麵對祖國寄予希望,一方麵又退縮到個人的天地裏,再加上魏瑪樂派和萊比錫樂派論爭帶給他的痛苦。1862年,勃拉姆斯離開德國,遷居維也納,擔任合唱隊的指導和“音樂之友”協會的交響樂隊指揮。在這期間,他放棄了青年時代的管弦樂和協奏曲的創作,而轉向室內樂、抒情歌曲、合唱曲等方麵來,並研究了古典作曲家亨德爾、舒曼的作品和當地的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