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瘋子的眼睛。
他死的不冤。
想著,他眼前一切慢慢變成一片黑暗,意識慢慢遠去。臨死前,他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麵是地麵上突兀出現的一雙黑色靴子。
瞧這料子,還是個軍官呢。
他想著,終於沒了意識。
那雙黑色靴子的主人也就是一直在樓上看完這場爭鬥的蘇琉景。她看著立辰,麵色淡漠,清冷地聲音道:“放開他,他已經沒意識了。”
立辰緩緩地抬起頭,動作很慢。
蘇琉景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而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連抬頭這個動作都足夠消耗掉他所有的能量,他隻能慢慢地動。
可他的手,還是沒有鬆開那軍漢的脖子。
蘇琉景繼續說道:“你再不鬆開,他真的會死的。墨家軍規定,不得在營地內殺人,違者死。要是他死了,你也會死的。”
立辰像是沒聽見般,紋絲不動。
蘇琉景瞥到那塊被立辰鮮血染紅的簡易令牌,補充道:“你要是死了,就上不了培訓班了。”
立辰身體一震,手無意識地鬆開。
軍漢重重地砸在地上,如一塊死物,已是麵色慘白,毫無聲息,瞳孔潰散,嘴角溢出白沫,看上去十分淒慘。
蘇琉景取出銀針,給軍漢緊急救治。
窒息時間過長會導致大腦缺氧,就算醒過來也影響以後智力。畢竟是墨家軍的人,她遇上了總是要救上一救的。
幾針紮在穴位上,軍漢的漸漸有了呼吸,瞳孔也開始凝聚。
咚——
蘇琉景回頭,卻見不到立辰,低頭一看,那人沒了聲息,正地上躺著呢。
她皺眉,立辰這傷勢甚至比軍漢要嚴重許多,若是不緊急救治,恐怕傷了肺腑,就算就回來了,以後也是個短命鬼。
蘇琉景又給立辰施針,敷上止血藥粉。
許久,才堪堪止住他的傷勢,保住他一點呼吸。
可這裏實在條件實在太簡陋了,根本做不了手術。她看了看地上,兩個人並排躺著,都是瀕死的傷勢,進氣多出氣少。
兵器庫很靜,這裏是個廢棄的兵器庫,平日少有人來。蘇琉景也是看在這裏少有人打擾才選擇在這裏練劍的。
此時,這倒成了個麻煩。
連叫人幫忙都沒辦法。
軍漢隻是窒息,因為急救及時,現在已好了許多,麵色可見的變得正常,隻是還沒醒過來。
立辰的情況太糟糕了,渾身上下的傷口沒有一處能夠稱得上不那麼嚴重的,因為失血過多,嘴唇比他的皮膚還白。
蘇琉景一手扛起軍漢,一手摟著立辰,將兩人拖了出去。
兩個男人的重量還是極為可觀的,索性蘇琉景平時鍛煉力度大,這重量不是問題。隻是立辰快要撐不住了。
走出兵器庫一百多米後,蘇琉景終於遇上人了。
她喊住了匆匆要跑過去吃飯的王狗蛋:“王狗蛋,快去準備手術室。”
王狗蛋看見蘇琉景一身的血,差點直接給跪地上了,隨即又是冒起了騰騰的怒火,又是驚慌又是憤怒地哭道:“蘇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了,我我我、要給您報仇去!”
蘇琉景:“這不是我的血。”
王狗蛋這才注意道蘇琉景身上兩個氣息將盡的人,連忙接了過來,這才發現蘇琉景身上的血都是這人的,順口問道:“蘇小姐,這人是誰啊?”
蘇琉景搖頭:“偶然遇見的。”
王狗蛋看清楚立辰傷勢後,長長地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這人怎麼會把自己傷成這樣,不對,傷的這麼重,他是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