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林文試探道:“我可以走嗎?”

他指了指身上的束縛帶。

“當然,孩子!”

意外的,博士沒有絲毫遲疑,瞬間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緊接著,他繼續說道:“為了慶祝你的第一次蘇醒,我想我們應該辦一場歡迎會。”

“薩維安。”他朝身後的黑袍人開口道。

“我在。”另一名黑袍人上前一步道。

“帶我們可憐的小家夥熟悉熟悉,我要去準備歡迎會了。”

“如您所願。”

名叫薩維安的黑袍人重重地躬身,看起來恭敬極了。

博士走了。

他稍許安心了不少。

雖說看起來對方並沒有攻擊他的意思,還說是他的父親,但麵對博士,林文心底總感覺有些壓抑。

昏暗的房間裏隻剩下林文和眼前這個陌生的家夥。

看起來對方是個不錯的下屬,或許能夠溝通。

“薩維安?這是你的名字?”林文率先搭訕道。

“是的。”薩維安認認真真的,解開林文身上的束縛帶。

終於,當困住他的束縛一一解開,林文感覺自己終於自由了。

他用兩隻手撐住屁股下的石台,腳底距離地麵似乎還有十幾厘米,看起來這石台並不算高。

他用力,一躍而下。

撲通——

一陣沉重的聲音響起。

林文跌倒在地上,他不明白。

剛才腳尖觸地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不協調似的,完全無法掌控。

像是一具破敗骷髏有了意識,但錯位的骨骼撞在一起咯吱咯吱的響,就連走路都困難。

身體一輕,林文重新站了起來。

他看向身邊的黑衣人,誠懇道:“謝謝你。”

“不用擔心,隻是新的軀體尚不協調。”他說話帶著一股學術氣,但林文敏銳的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了一些別樣的信息。

新的軀體?

難不成在他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有過舊的軀體?

林文默默記下,沒有開口。

他正在努力嚐試控製自己。

必須要說,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身體的四肢十分的不協調,支撐站立和行走的關節處的骨骼似乎沒校準似的,讓人使不上勁。

他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沒有對準的關節碰撞在一塊,打著滑。

但這手腳卻是實打實的長在他的身上,歸他所有,因此這副不協調就顯得極為怪異。

他想起第一次學著騎自行車的經曆,現在的他麵對的就是這種感覺。

歪歪扭扭,仿佛隨時都要摔跤。

“麻煩的話,還請使用這個。”身邊,薩維安遞過來一根黑色的棍子。

林文接過棍子,才發現是一根歪七扭八的拐杖,像路邊隨手撿的樹枝。

他支起拐杖,踮著腳邁出步子。

意外的,似乎好了一點。

“好了,能帶我看一下地窟嗎?”林文提出請求,“最好再給我一些水或是食物,我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我這副身體到底怎麼了。”

實話實說,他的確有些饑渴,但同時也對自己如今到底穿越到了哪裏倍感好奇。

或許身邊這個叫做薩維安的黑衣人,可以成為他熟悉情況的引路人。

“當然,當然。”薩維安點著頭。

他的臉上,同樣也戴著那副鳥嘴麵具。

他向前一步,打開房間的門,讓門外走廊裏的黃色油燈的光芒完全照射進來。

回過頭,林文背著光看見他的陰影落在牆壁上。

一個漆黑的,人形的烏鴉般的影子。

他開口,像一個導遊。

聲音隨著燈火顫抖。

他說:“地窟,是這個即將被黑疫殺死的世界裏,唯一的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