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心緒一點一點的對凡妮莎傾訴著,像是要哄著她睡覺。

而此時此刻,林文已經來到了櫃子下方。

無論是華特還是凡妮莎,都沒有注意到它現在這副渺小的身影。

距離目的,近在咫尺。

隻需要輕輕彎下喙,亮閃閃的金幣唾手可得。

但如今,林文的心裏忽然冒出一道不那麼和諧的聲音。

這座灰霧纏繞的房間裏,寄宿了一個龐大的,耗費良久的夢。

縱使它是以一個無比卑劣的手段誕生,但也同樣象征了某些無法挽回的東西。

病床上的女人狀況極差,可能等不起更多的時間了。

就現在,奪走這些沾染了卑劣的金幣,無疑等同於一場謀殺。

而他,林文。

能夠擔的起這份後果麼?

林文沒有猶豫。

雖然銜走金幣,意味著會讓一個美麗的生命就此斷絕希望。

但在這之前,華特已經斷絕了許多家庭的希望。

他所持有的每一分積蓄,都沾染著無辜人的血腥。

趁著華特的注意力不在這邊,林文控製著渡鴉銜起幾枚金幣,朝著窗台跳去。

“你這該死的畜生,你在做什麼!”

一聲厲喝,華特發現了他。

林文撲動翅膀,從窗台飛向屋外。

“快回來,畜生!那是我的錢,我的!!!”華特著急了,他連滾帶爬的想要攔住林文。

但渡鴉實在太過靈活,繞了個圈便從頭頂飛走了。

越過窗台,把所有建築踩在腳下。

他控製著渡鴉朝既定的目標飛去。

地麵上,華特衣衫不整的衝出了門,像個小醜一樣蹦躂著,妄圖能夠到一點什麼。

但很快,渡鴉便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另一邊。

林文睜開眼。

他的內心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首先檢查了一下懷裏的小怪物,它依然躲在袍子底下酣睡。

貌似這是它保存力量的方式。

之前它已經在鎮子外麵的屍坑裏進食了不少,但林文不知道那些還足夠它飽腹多久。

或許要不了幾天,它就又餓了。

搖了搖頭,林文決定不去想這件事,轉而把目光看向麗莎家的窗台。

那裏,渡鴉緩緩降落。

對現在的他而言,寄生實在是再好用不過的能力。

它體型嬌小,並不引人注目。

同時又飛的很高,絲毫不必擔心華特會循著足跡追過來。

他隻能自認倒黴。

“咦?那隻渡鴉,它又來了!”剛剛經曆喪父之痛的麗莎對身邊的一切都很敏感。

渡鴉降落在窗台的第一瞬間就被她發現。

這不是個好兆頭。

她站起身,無力的想要驅趕這被稱作死神的使者的家夥。

但下一秒,她卻忽然捂住嘴叫了起來。

“怎麼了?”維克托醫生聞訊趕來。

麗莎伸出手,默默撚起窗台上渡鴉放下來的東西。

她對著維克托醫生,放到眼前,喃喃不敢置信道:“金幣?阿圖恩金幣!”

維克托醫生愣了愣。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林文,才再轉向麗莎手中的金幣。

“足足四枚!”她驚歎道。

在這個世道,貧窮家庭的孩子可能這輩子都鮮有摸到金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