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迎上他的目光,安晴臉上是一層怒色。
為什麼你總是可以高高在上優雅得體,而我在你麵前卻隻能醜態百出束手無策?為什麼你不肯徹底離開我的世界讓我自生自滅!
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蠻不講理的讓我再度陷入來自你的恐慌無措?
“你住哪兒?我送你。”
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波動,聽不出驚喜。好像許久未見的一個不熟識的朋友,半路上打了一個照麵,道一句:“好啊!”
甚至,連那種客套的親近都沒有。
那晚互相刺痛後的傷疤還未愈合,今天的見麵又劃開了新的傷口。
安晴咬咬牙,說:“不用了,謝謝。”
說完,就繼續錯開顧允衡的身體,大步往前走。
“安晴。你以為我在向你示好嗎?”
身後,他的聲音冰冰的傳來,比手上漸漸鑽入掌心的雪糕冷氣還要涼,一個涼在手上,一個涼在心裏。安晴在這種雙重折磨下快要崩潰了。
“我沒這麼想。”
安晴繼續走,在快要經過他的車子時,顧允衡大力的拽住了安晴的手臂。安晴腳下不穩,險些把箱子摔了。
“你看著我,看著我。”
顧允衡毫不疼惜的將安晴的手臂攥在手裏,目光清冷的看著她的眼睛,昔日,那雙眼睛曼妙動人的波光此刻蒙上了一道煙霧。迷蒙著家長裏短的瑣碎死寂。
“顧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很開心是不是!你想看到我落寞的生活借以襯托你的高貴優越是不是!好!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的確過的潦倒不堪!而你,顧先生,回到你的世界繼續高高在上吧!”
“啪——”
顧允衡的手失控的揚上去,毫無戒備的安晴挨了硬生生的一巴掌。蒼白的臉上立刻凸出一道鮮紅的指印。
顧允衡愣了。
他抖著手,不敢想剛才那一巴掌是他打的。
“安晴……我……”
安晴冷笑一聲,“顧先生,你解氣了吧?如果你覺得遇到我讓你晦氣了,那麼現在,你也該氣消了吧!”
“安晴,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庸俗,粗鄙,滿嘴狠話。
“嗬,小市民斤斤計較又粗糙的人生,本來就是這樣。”
安晴抱緊紙箱,肩膀上顧允衡的手還死死的扳著她。
“你這個女人!”
許久,顧允衡從牙縫裏發出一句話,一字一字落在安晴的頭頂上,帶著針尖砸入心頭。那麼狠,那麼痛。
“顧先生,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安晴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腳上,又滑向顧允衡的腳上。他腳上穿著黑色的皮鞋,鋥亮的鞋麵和優質的真皮閃閃發光。他的褲腳覆蓋著鞋口,細密的針腳和纖華的麵料都昭示著不凡的品味。
而她,一雙磨的隻剩下斑駁的花紋的人造革鞋子和粗布褲子,是那麼的市井小民。跟他站在一起,那種相形見絀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很好。你。”
法庭上出口成章的顧允衡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句子跟安晴交流了。他們之間,多說一個字都是將傷害的分量增加一成。可是若不上前攔住她,跟她說一句話,顧允衡一定會後悔。
退一步是心急如焚的焦躁,進一步是心如刀割的懲罰。
為什麼我們的愛,走到了今天?
顧允衡的手無力的握著安晴的手臂,安晴稍一推脫便掙開了他。手臂上留下一道略微清涼的印痕,原來,他的掌心出汗了。
“這是誰啊?”
一直坐在車裏看熱鬧的女孩走下車子,停在安晴和顧允衡中間,微笑著問顧允衡。
其實猜也猜得到,顧允衡和這個女人之間,肯定有一段故事。
安晴注意到這個女孩,她身穿一套淡黃色的長裙,腳上是一雙鑲鑽高跟鞋,長發披肩,淡妝下是一張美麗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