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顧允衡的車裏出來……難道?
“故人。”
顧允衡語氣清清。漫不經心的說出兩個字。安晴心頭微涼,也是,故人,多麼恰當的稱謂。
“這麼熱的天,要不讓她坐車上吧,順便送送她行麼?”
女孩說話十分得體,語調和表情都挑不出一點輕薄。看著安晴的時候始終是微笑的。
“不必了。咱們走吧。”
顧允衡沒有再看安晴,轉身走向車子,女孩跟安晴笑了笑,說:“那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好了。”
安晴也回了一個微笑。
黑色的車子駛過,卷起一陣風,將安晴的頭發吹的亂飛一通,風盡了。頭發又跌回去。有幾根黏在臉上。
安晴怔怔的站著,回望那道黑色的車影消失的方向。心裏難受的像被螺絲釘旋轉了三百六十度。
原來……他身邊,早已佳人有約……
誰也不能指望誰為誰從一而終相守相望。年輕時候的誓言早就不複存在,誰也無法保證人生永遠隻為一人盛開。
她自己都嫁做人婦,怎麼能期待他始終如一。
女孩擺弄著車內的CD光盤,有意無意的道:“顧律師,剛才的女孩,是不是跟你很熟啊?”
顧允衡心情不好,本來不想說話,可是轉念一想她不過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知道些什麼也無關緊要,於是便說:“嗯。”
女孩不肯罷休,繼續追問道:“你喜歡她?”
顧允衡不說話。
女孩又問:“她喜歡你?”
顧允衡還是不說話。
女孩有些泄氣,正準備換個話題的時候,顧允衡突然說:“我們曾經是戀人。”
女孩驚訝的看著顧允衡,再想想剛才的安晴,實在不敢想象他們牽手漫步在大街上是怎麼樣的風景。
“真的?”
“她以前不是這樣。”
顧允衡狀似不經意的替安晴解釋著。他本能的不想讓誰把安晴看扁,那是他的公主,本應踩在雲端的,可現在,卻似乎誰都可以輕視。
女孩笑了笑,緩和氣氛道:“哎呀沒想到顧律師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啊!要不要一會兒邊吃飯邊說給我聽聽啊?”
安晴抱著雪糕回到家已經累得腰酸腿痛了。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婆婆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安晴嚇了一跳,忙跑了過去。
“媽,你怎麼了?媽。”
安晴用力把周蘭英扶起來,背起她就往樓下跑。下了樓,王大爺見狀也嚇了一跳。
“陳小姐,你婆婆怎麼了?”
“我回家看見她躺在地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王大爺,您幫我攔輛車吧。”
“好,好,你先別急,別急!”
王大爺說著跑到路邊兒,搖著手臂衝來往的車輛拚命的揮。等了幾分鍾才有出租車停下。
“媽!您醒醒啊!不要嚇我!媽!”
“女士,病人要進手術室了,請止步。”
安晴被護士攔在了手術室的門外,門上方“搶救中”的牌子亮了起來,白色的走廊內隻有她一個人。
這裏,是安晴最怕的地方。
要不是當年在這樣的地方她走投無路,也不會跟顧允衡走到今天。
往事清晰浮現,場景如舊,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媽媽。”
稚嫩的童聲在走廊那端傳過來,安晴抬頭看到了王嬸和雅雅。
“安晴,你婆婆怎麼樣了,啊?”
王嬸陪安晴坐在長椅上,望了望手術室的緊閉的門。神色緊張的握著安雅的一隻手,道:“別怕孩子,會沒事兒的。”
雅雅雙手抓著安晴的另一隻手,清澈的瞳孔中滿是恐懼。小小的身影像個大號的布娃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