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留下的遺產和先鋒的遺產一樣值得稱道。在那些熟悉他愛戴他的人的心中,博格永遠是一位偉人。而這些愛戴他的人來自各行各業、五湖四海,這不但是因為博格的聰明才智和倡導的主張,還因為他對人性的深刻關懷。在結束采訪前最後的幾次交談中,博格反複對我說,在他管理先鋒公司時,幾乎每個員工都在工位上掛一個小標語,上麵是博格說過的一句話:“看在上帝的份上,希望先鋒永遠是一個判斷第一、過程第二的公司。”誠然,麵對公司現在龐大的規模,強調過程的官僚做派不可避免地統治了企業上下,但博格流露出的對往昔不再的感傷,以及對個人價值和個人成就的信念卻是非常真摯誠懇的。
博格的兒子小約翰告訴我:“對於在他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父親總是努力和對方建立情感聯係。有一個小故事曾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無論平時還是周末,每次和他一起走路去公司的辦公室,都會在大門口看到一個警衛,父親總是能叫出那個警衛的名字。如果某個警衛的孩子病了,他會過去問他的孩子和妻子怎麼樣了,實際上那隻是個兼職警衛,並不經常過來,是公司職務最低的員工,可即便是這樣我父親還是對他很熟悉,每次都對他噓寒問暖。後來先鋒發展到了幾千名員工,他還是這樣,幾乎能叫出每個人的名字。我覺得,他就是出自本能地喜歡和身邊的人建立情感聯係。但遺憾的是,先鋒的規模越變越大,後來他就無法和每個人打交道了,我能看出他感到非常失望。”
包括比爾·克林頓在內的很多社會名流,都認為博格體現了美國精神中最好的一麵—勤奮踏實、公平交易、心懷大善。在為博格最新版的《夠了》作序時,克林頓這樣寫道:“約翰·博格是一個卓越而善良的人,他在本書中分享的重要人生經驗可以讓每一位讀者獲益。這本書讓我想起了亞曆克西斯·德·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一百多年前他在《論美國的民主》中對美國的描述至今仍是真實的:美國之所以偉大在於其優秀,如果她不再優秀,這種偉大也將隨之而去。而《夠了》這本書會讓你重新體驗美國的偉大和優秀。”4
當然,克林頓寫的這段序是博格為我熱心提供的,除此之外他還有多得數不過來的獎勵和榮譽學位。看來,自負是這位偉人身上唯一的一個小問題了,他還喜歡說:“除了我還有誰站出來呐喊呢?”此話雖然不假,據我所知整個基金行業的確是他一個人在單打獨鬥,可是這種說法究竟更多出於博格性格中的自負,抑或是真的出於對基金行業現狀的憂慮呢?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各位讀者自己去品味吧。
為了滿足一下本書主人公的虛榮心理,此處不妨羅列幾項博格接受過的部分榮譽:《時代》雜誌稱他是世界100位最有影響力人物之一;《財富》雜誌稱他是21世紀投資行業四大巨人之一;普林斯頓大學為表彰其在國家服務中的傑出成就,向博格頒發了伍德羅·威爾遜獎;博格被編入固定收益分析師協會名人堂(如果要搞名人堂展出的話,他們可以拿先鋒的招股說明書和博格的計算尺做展品)。此外,博格還得到了很多高校的榮譽博士學位,其中包括普林斯頓大學、德拉維爾大學、羅徹斯特大學、新學院大學、薩斯克漢那大學、東方大學、威得恩大學、阿爾布萊特學院、賓夕法尼亞州州立大學和德雷塞爾大學。
如果說博格留給社會還有一項偉大的公共遺產,這項遺產既未曾在其獎勵或作品中提及,也沒有在博格的演講甚至先鋒公司中體現,但卻是影響最為深遠的,那肯定是博格幫助過的投資者了。博格派共同創始人,曾在邁阿密自建的公寓中設宴招待博格的泰勒·拉裏莫爾和傑裏米·達菲爾德一樣,都說過“博格建造的房子”5這句話,隻不過兩人的所指並不相同,達菲爾德指的是先鋒公司這個“大房子”,而拉裏莫爾指的是博格帶來的投資回報為自己修建的更舒適的“小房子”。在先鋒這個“大房子”和拉裏莫爾的“小房子”之間,負責為先鋒這個金融巨頭代理業務的人必須牢記,博格在全美國為投資者建立的“小房子”,意義其實比先鋒這個“大房子”更深遠。實際上隻要他們做到了這一點,博格留下的遺產就一定會繼續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