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廚房裏看著火苗發呆,夏青槐興衝衝地走進來,走到她身後,揭開鍋,問她:“鍋裏的水開了,要吃什麼?”
她回過神來,忙將意大利麵放進去,輕輕攪拌之後方,順手把鹽倒進去,隻聽到夏青槐說:“是不是放得太多了?”
她驚醒過來,往往裏麵灌了兩杯水,輕歎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不會隱藏心事的人就是這麼蒼白,什麼都寫在臉上,還好,她沒打算隱瞞,沉沉地笑了笑,“我有個朋友,最近家裏出了很多事,我想幫忙來著,可是現在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我別的都不擔心,就怕她走歪路。”
“你隻是個凡人。”他說,“不是所有的事你都有能力改變,至於朋友,盡心盡力就好,別人的人生,你是沒有資格左右的。”
話是這麼說,她心裏卻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的這一次重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聶芷風能如願以償地嫁給葉子振,家道中落在葉家頂多受些閑氣,還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流落街頭,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她從不知道,改變自己的命運會牽動所有人的命運,從夏青槐阻擋了劉旌宇在小鎮開廠這件事來看,很多人因此受益,這個是好的一麵,可是看到聶家的慘況,又於心不忍。
夏青槐說得對,她沒有資格左右任何人的人生。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挽回,沒有人能把聶芷風的家和家人還給他,也沒有人能讓葉子振娶她。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他靠在廚台上,看著她笑。
“是好消息嗎?”她弱弱地問,“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話,就不要告訴我了。”
“我向公司拿了幾天的大假,我們可以出去玩一趟。”他說。
她的心情開朗起來,這是頭一次聽說夏先生可以休假了!而且還說可以出去玩。
“現在會笑了?”他輕輕地搖頭。
“去哪兒?”她靠過去問他。
“這就要看你對我多好了。”他說,“好的話我們就去遠一點,不好的話,就帶你去前麵的街心花園裏遛彎!”
她把鍋蓋打開,往裏麵滴了兩滴橄欖油,輕笑著搖頭:“夏先生,你這太不公平了,說我對你好,這種判斷是很主觀的,你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我豈不是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的確是這樣的。”他並不否認,並且煞有介事地認真思考起來。
一點兒都不浪漫!這種時候,他是不是應該問問她想去哪裏?然後再確定要去的地方!
撈出煮好的麵,她將炒好的番茄肉末倒在上麵,往上麵灑了一點兒黑胡椒,遞給他:“到底要去哪裏?想好了嗎?”
他從櫃子裏翻出兩隻叉子,遞了一隻給她,然後笑道:“日本怎麼樣?”
她愣了一下。
“去看富士山,泡溫泉。”他揚起眉頭掃了她一眼,“我決定了的事,沒有申辯的機會了!吃過午飯就出發,帶上你的身份證,我們現場去買票。”
“喂!”她放下盤子看著他。
“別跟我說你不想去,否則的話我捆著你去。”他大口大口地吃著意大利麵。
這副模樣和浪漫根本挨不上邊,可這就是夏青槐最細心,最浪漫的時候,她從沒有開口說自己想去日本,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從沒有見過她的身份證,這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陸辰星,還沒有沒見過胖乎乎的證件照。
如果真要一起去旅行,她必須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青槐,我有話和你說。”她坐了下來,看著他狼吞虎咽。
“少帶東西,去到那邊再買。”他說,“我有三天的假,今天下午馬上過去,能多玩兒兩天。”他吃完盤子裏的麵,站起身來,又坐下來,笑道:“吃不完盤子裏的麵就不能跟我一起去。”
他說完就站起來,然後又坐下來,笑問:“要說什麼?”
她竟無法開口,隻是看著他。
“我知道你很感激,晚上以身相許就行了。”他笑,“我去把樓上的門鎖好,然後去趟物管,告訴他們我們出門了,讓他們幫忙照顧家裏,有什麼話,我們路上再說。”
他心情大好,話音剛落,人已經走到客廳中央,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然後就轉身出去。
陸辰星,陸辰星。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身份證,照片上的自己那個時候比現在還胖好多,一張胖乎乎的臉上寫滿天真,她自詡不是個藏著掖著的人,但卻在這件事上騙了他那麼長時間,這是她的錯。
她應該要受到懲罰的,不管是立刻站起來大吼大叫,又或者是想掐死她,她都承受,豁出去了!今天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她將小卡片放在外套的兜裏,順手把手機也放進去,背上一個小小的背包,剛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他進來,滿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