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槐心裏不會好受,輕輕地閉著眼睛。
她捋了捋自己的長發,然後輕輕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發卡遞到他麵前:“對不起,剛剛這個東西摔壞了。”
夏青槐一臉疑惑,但她心裏很清楚,那是自己用夏青槐的名義送給她的水晶發卡,林可久見夏青槐不說話,便忙轉過去看她,她傻乎乎地笑了笑,忙上前一步,將發卡所有的東西都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咧嘴笑道:“沒關係,沒關係!這家的服務態度很好,發卡壞掉了可以修的。”
夏青槐恍然大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向林可久,語氣稍緩和,但也不太客氣,張口就說:“以後別把那些東西看得那麼重要,沒什麼比人命更重要!你不管你自己就算了,至少得替雲蔚想一想,再怎麼厭煩,也讓她有個媽叫喚!”
眼看林可久的眼淚就要奪眶,她連忙扯住他的手,低聲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下去再說吧!好不好?”
他轉過身,往前走,雲蔚走過去,用手替林可久擦汗,哭著問:“媽!你沒事吧?”
林可久嘴唇開始發白,咬著牙輕輕地搖頭,和其他人脫險之後嚎啕大哭,不停地訴說過程恐怖不同,林可久很安靜,電視台的記者已經開始采訪,林可久便忙撐著牆壁拖著雲蔚小聲說:“雲蔚,我們快走!上了電視,會給你哥丟人的。”
一邊說著,一邊急著往前,卻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又一次受傷,再也忍受不住疼痛的林可久捂住自己的小腿,汗如雨下。
雲蔚尖叫著,一邊哭一邊喊媽媽,你怎麼了。
她忙跪坐在地上,再去看時,她的腿又紅又腫,應該是電梯下墜的時候受了傷,難怪無論是在電梯裏還是出來之後,她都是貼著牆壁站著的,現在想來,她還用那麼輕鬆的語調和大家對話,就是怕夏青槐會擔心。
看樣子,隻怕已經傷到骨頭了,這麼疼,到底是靠什麼忍耐的!
“別動!”消防員立刻趕過來,經過簡單包紮,固定了她的腿,林可久每隔一分鍾就要抬起頭來看看臉色鐵青的夏青槐,道歉,道歉,然後,再道歉,弄得消防員一直盯著夏青槐看。
她也滿頭汗,渾身骨頭酥軟,那腿腫得太厲害了,左邊是右邊的兩倍大,雲蔚已經哭得沒有人樣,唯有林可久一聲不吭,好像那條腿根本就不是她的。
“上來。”夏青槐彎腰蹲在她麵前。
“不不不!我自己能走。”林可久連連揮手。
他不由分說,一隻手拉起她的手,一隻手扶住她的胳膊,在雲蔚和她的幫助下,將她放在背上,疾步向前,老舊的房屋,電梯間特別狹窄,夏青槐走得很慢,一步步都很小心,他怕跌倒,也怕碰了林可久受傷的腿,雲蔚哽咽著道歉:“小凡,對不起,我耽誤你們了,如果不是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現在應該在日本度假!我哥難得有時間陪你。”
她笑著搖搖頭,小聲說:“跟你沒有關係,我的手機和身份證在機場被偷走了,就算你不給我們打電話,我也走不了。”
雲蔚擦著眼淚,擠出一抹笑,快兩步,一直跟在夏青槐身後。
這種害怕她能理解,就像自己怕失去爸爸是一樣的,如果可以,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換回爸爸平安健康,親情是最牢固,最不應該蒙塵的感情,但卻總是在痛苦和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現在多好,兒子背著母親,一步步,謹小慎微,就像當年的母親抱著兒子,一步步,謹小慎微。
唯一讓人覺得好笑的是,先前一直被夏青槐罵的那個皮包,林可久不管多疼,還是用力拽著,她的手挽住了夏青槐的脖子,那寶寶就掛在他胸口,隨著他向下走,慢悠悠地敲擊著夏青槐的胸口。
她看著母子兩的背影,輕輕擦去眼角的淚。
出了大廈,天空中罕見地出了太陽,一連幾天的陰霾消散而去,盡管天氣還是很冷,不過,太陽出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夏青槐,我一定要帶你走出嚴冬,去隻有美好幸福的地方。
“快一點!跟緊我!”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