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久最終拗不過夏青槐,又將東西放進了包裏,小心翼翼地放好。
夏青槐心情大好,這是一家人第二次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晚飯過後,夏青槐一路跟著,徑直走到林可久居住的小區單元樓門口,沒有過多的話,他直接把林可久拉上了背,雲蔚和她兩個人抬著輪椅,一行艱難地往上走,樓梯巷很窄,夏青槐把人背到門口,等著雲蔚過來開門,季林將門拉開了。
難言的尷尬。
背後的母親就是全世界,對麵母親的情人一下子就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夏青槐臉色沉下來,季林一直擋在門口,卻並不是出於憤慨,不想讓夏青槐進門,而是忘記了讓道,隻盯著林可久的腿看,然後輕輕地問:“這是怎麼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雲蔚小聲說:“爸!今天哥背了媽一整天了,有什麼話,進門再說!”
季林這才意識到自己擋住了門,忙讓開,趕著去櫃子裏找被子倒茶,夏青槐將林可久放在沙發上,接過她手裏的輪椅,往地上一放,低聲說:“我們先走了。”
先前還一直叫媽媽,現在見了季林,連媽也省略了。
沒有多餘的話,也不坐一下,夏青槐像是個急著逃離的戰場的士兵,一下子就來到門口,還沒等她來得及說聲再見,他已經順手將門給帶上了。
她和他兩個人並排站在冷颼颼的門口,他靜默了幾秒鍾,然後牽起她的手,小聲說:“我們走吧。”
從樓下到樓上,從樓上到樓下,好像今天所有的活動都是圍繞著爬樓梯進行的。
走出小區門,她扶住他的肩膀,笑道:“累不累?”
他搖搖頭,笑著用手捏她的臉。
兩個人漫步走了一圈兒,他忽然想起來,有些興奮地小聲說:“我媽沒事,要不我們兩個現在就走!隻要馬上能到,其他的,到了再說。”
他一麵說就一麵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找東西。
“找什麼呢?”她問。
“你的護照。”他很自然地說了一句,讓她呆愣在原地,然後就咬著牙輕輕地閉上眼睛,看吧。
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消息,她自己弄丟了自己的身份證,現在他又弄丟了她的護照,好了,她現在所有打算坦白的勇氣全都泄了一地,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夏青槐。”她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裏的肥皂劇,女主角正向男主角哭訴悲慘的身世,可憐兮兮的樣子惹得男主角心痛不已,憐惜得要命,她伸出手來,輕輕地牽著他的手,重複早上的那個問題,“我現在想告訴你一些事,本來很早就應該要告訴你的,可是我一直沒有勇氣,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想肯定在你不會生氣的情況下才告訴你,這段時間其實我一直都在糾結,今天早上你說要走,我差點兒嚇死了,我不希望以後還有比這個更混亂的情況,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被蒙在鼓裏。”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不敢回頭看他,旋即又柔聲說:“我現在要說了,再說之前,我隻有一句話要你明白,我是真的很愛你,和身份、往事都沒有關係,我承認我愛上你之前就已經知道你是夏震的兒子,還一直以為你們說謊,做了很多可笑又荒唐的事,包括同意在你店裏替你做麵,我要坦白,我不是因為想追你才去的,我隻是想搞清楚,為什麼你會煮八珍湯,後來,我就愛上你了。”
“我,我,我。”她艱澀地吞下一口口水,將眼睛緊緊地閉起來,她再多也不想忍受和他的隔閡還有突如其來的措手不及,就算現在馬上被他趕出去,馬上被他提分手,她也要說出來,於是她囁囁嚅嚅地說:“我就是陸辰星,陸湛的女兒,陸辰星!”
這個她曾經以為是天底下最好聽的名字,現在卻成了最可怕的三個字。
後麵毫無動靜。
她猛地的睜開眼睛,難道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時間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轉過頭去,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也許是中午太累了,平穩的呼吸和完全不動的身體都顯示他正處於深度睡眠狀態。
這麼說,她剛剛那陣剖析和表白全都白說了!
她用手輕輕推了推他,小聲喊道:“青槐。”
他沒有反應。
她往臥室裏取來厚實的毯子蓋在他身上,靠在他身邊,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小聲說:“我知道你承擔了太多的東西,要背負太多的責任,我會好好愛你的,我們陸家欠你的,我都會全都還給你,我已經給我爸爸打過電話了,他已經同意把八珍湯的配方注冊權還給你。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