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電話鈴驚醒的,天還蒙蒙亮,就聽到夏青槐在和誰講電話,語調輕柔,就在耳邊。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他蓋過一個吻在她唇上,小聲說:“笨蛋,何必陪我睡沙發,你該叫醒我的。”
她咧嘴笑了笑,小聲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留學機構,之前我們找的他們,現在已經全都辦妥了,雲蔚明天就可以報到了,今天就得出發。”他小聲說,“原本是想讓你帶她去的,現在你所有的證件都弄丟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出不去了,我送她去吧。”
她皺著眉頭,小聲說:“那麼快?”
“不快了!前前後後也拖了好長時間,我還以為她可以參加完我們的婚禮再去呢!不管了,現在先去報到,安頓好了之後我再陪她一個禮拜,看看情況怎麼樣,我再回來。”他低頭看著她,“下次有假我再陪你。”
“嗯。”她點點頭,看他急匆匆地走進浴室。
她用手捋了捋頭發,掀開身上的毯子跟進去,他正赤身裸體地站在蓮蓬頭下麵,渾身都是泡沫,熱水嘩啦啦地響著,她便小聲問:“昨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去幫我拿浴袍過來。”他說。
她出去取了浴袍,放在架子上,又問他。
他說:“我這次也是要去一個禮拜,如果你有事的話,就找玉澤和胖子他們,再不行找劉寧浩也行,隻要你開口,他們都會幫忙,我知道你哥哥現在在泰國比賽,所以也不方便照顧你,你回家去住也太遠了,如果方萌不介意的話,讓她搬過來這裏陪你。”
她說好,心急如焚。
他用水衝好身上的泡沫,清爽地抬頭一笑,低聲說:“怎麼了?舍不得我走嗎?我很快就回來的,不要這樣。”
她低聲問他:“我說,昨天晚上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聽到?”
“你說什麼了?”他問。
這讓她感覺到絕望,其實一大早起來他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反應就該知道的,他睡得那麼沉,肯定不會知道的。
她輕輕地摟住他的腰,低聲說:“夏青槐,我愛你。”
他停住手頭的動作,對著鏡子輕輕一笑,關掉電吹風,低聲說:“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回來的時候就給你買。”
她搖搖頭,嘟囔著說:“我隻要你。”
他又笑,輕輕地搖頭,解開她的手,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小聲說:“別耍性子。”
她放開手,小聲說:“我不讓你走!”
耍賴是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她不想失去他,就必須要一塊兒免死金牌。
“怎麼一點兒都不聽話?”他板起臉來。
“這樣吧。”她說,“你答應我,不管我做錯了什麼,都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從昨天開始,你就一直怪怪的。”他說,“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先保證一定會原諒我一次,我才要說。”她看他。
電話又響了。
他笑道:“好吧,這個事情等我從法國回來之後,我們慢慢談。”
她如願以償,連忙問:“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
“知道了。”他笑著說,“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她忙讓開,徑直走進衣帽間,將他的衣服拿出來,他笑著說:“別給我拿太多的東西。”
越簡單越方便越好,他喜歡的是這樣,可他的人生卻複雜、麻煩又充滿戲劇性。她把一個外套放在沙發上,然後衣服褲子送進去。
他擦幹身體,接過內褲套上,笑道:“一個人在家,想我的時候就給我電話。”
她點點頭,微笑著看他。
他又說:“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隻是別老是胡思亂想,有的事情和你無關,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對了,還有我送給我媽的那個發卡,不是說能修嗎?你去看一看吧,如果實在不能修,就重新挑一個,現在我和雲蔚都不在,我媽就拜托你了。”
他很少見地這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她心裏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說不出的難受,他去出差,見到的是司繼峰的大哥,那種充滿江湖痞氣的男人,她都不會擔心他沾染他們那種壞習慣,而現在他隻是陪著妹妹去一趟法國的學校,她怎麼就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等一下!”她拉住要出門的他,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隻翡翠觀音過來,套在他脖子上,低聲說:“路上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