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臥室裏,她打開了燈。
所有的焦慮在回到家的那一刻全都鬆懈下來,忽然意識到,不問自取是為賊也。
盡管他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從沒有提起過,不代表她可以不問自取。
又一次撥他的電話,還是無法接通。
夏青槐啊夏青槐,你怎麼就那麼撲朔迷離,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呢?她慢慢地紅了眼圈,輕輕地歎了一聲,坐在床沿,看著床頭櫃發呆,以往沒心沒肺的時候可以隨便亂翻,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可是今天不一樣,她想要他的東西,而且是最重要的東西!沒有辦法和他商量,等不及他回來,甚至沒有辦法問他一聲,她該怎麼辦?
忍不住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苦笑,輕輕地靠在枕頭上,那上麵是他的味道,夾雜著灰塵的刺鼻,她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有人上樓來。
她精神緊繃,順手從床邊拿了個煙灰缸,走到門口,那是唯一能防身的東西。
“小凡?怎麼會是你!”陳嘉言手裏提著手電筒,一身製服裹著大衣,隻露出一張臉,笑著說,“就你一個人回來嗎?青槐呢?”
“是啊,他和雲蔚去了法國,我有些東西要拿就過來了。”在全副武裝的警察麵前堂而皇之地用“拿”來形容偷東西,讓她滿臉通紅。
“我還以為遭賊了呢!剛剛巡邏到這兒,剛好看到你們的我是開著燈,就上來看看。”陳嘉言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因為從樓梯上上來的時候,蹭了一下,又問,“我正好有事想問你,青槐那邊需要文員嗎?”
“有人要找工作嗎?”她在回答,但心不在焉,心裏一直想,他的東西到底會放在哪裏?這個家裏,根本沒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是這樣的,我想讓小諾去上班,不過你放心,她已經對青槐死心了。”陳嘉言並沒有發現她臉色不對,自己掀開沙發上的白布坐了下去,柔聲笑道:“我隻是看她每天就這樣跟我媽媽爸爸做麵包,又辛苦又累,有的時候還要走街串巷,女孩兒嘛,還是斯斯文文找個正式的工作,不需要她有多少成就,能養活自己就好了,有個正當的工作,連找對象也方便一點兒,能找個好的。”
“不用等他回來,明天早上就上去吧,現在青槐出門去了,玉澤在替他打理公司,隻要找玉澤,也是一樣的,我明天早上給許寧浩打個電話,這件事應該沒有什麼難度。”她心裏空蕩蕩的,陳嘉言的話投下去,一點兒回聲都沒有,內心的焦灼在一點點兒湧上來,就快要漫到她的鼻孔了,讓人站著也有窒息的感覺。
“小凡。小凡!”陳嘉言憂心忡忡地走到她麵前,對著她吼了一聲。
她回過神來,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陳嘉言便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和青槐吵架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沒有。”她輕輕地搖搖頭,低聲說,“隻是我想要的東西找不到了,正著急。”
“你還有急著找的東西!”陳嘉言聽了,抿嘴笑道,“你們有錢人不都是那樣,沒有就花錢再買好了!”
這個打趣算是調劑,但她笑不出來,隻是苦笑了一聲,低聲問:“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好好想想放在哪裏了!通共就那麼大的地方,能放到哪裏去呢?再放也是放在你們家裏!我是還有巡邏任務,不然的話,我現在可以幫你一起找!”他用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藏青色的製服很幹淨,往什麼地方蹭了一點兒,都很明顯,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抿嘴笑,“小諾的事,可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如果青槐那邊不需要人的話,我爸爸這邊可以。”她嘴裏這麼說,心裏隻是想,如果三天之後八珍堂還沒有倒閉的話。
“那就真的太好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先走了。”陳嘉言儼然已經不記得自己幫過她多少,拚命道謝。
“我記得你平時用不著那麼巡邏的,怎麼會這樣?”她猛地想起自己回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有耀眼的警燈在閃爍。
“最近出了個骨灰大盜!專門偷前麵的陵園的骨灰。”他笑。
“偷來幹什麼?”她打了個嗝,小聲問。
“偷去之後就勒索他們的後人。”陳嘉言無奈地搖頭,“現在的人,不要臉的越來越多。”
“青槐爸爸的骨灰!”她驚呼起來,都知道他是商業奇才,不偷那個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