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他甩開陸湛的手,心裏一陣慌亂,就是在剛剛,他差點兒將口袋裏的刀子掏出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好好好,你不要這樣激動,青槐,他今天早上才醒過來的,所以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有話咱們慢慢說。”瘦弱的女人走過來,輕輕地擋在他和陸湛中央,抬頭用央求的眼神看著他,“青槐!”
跟他們一點兒也不熟,連麵都沒有見過,青槐,青槐,都叫得那麼親熱,好像是他的家人似的!他討厭這種道貌岸然的假關心!他憎恨這種做作的粉飾太平!他們這些人到底搞什麼!都是敵對的人,為什麼還有要表現得那麼親熱!讓他站在這裏,差點兒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來探病還是來找麻煩的!
難怪人家說,最惡毒的人就是這種笑麵虎!
想到意外離世的父親,想到無數個孤單的****夜夜,想到他們為了得到湯譜原方,居然跑到自己父親的陵園裏去搞事,他就變得怒不可遏,他用手別開女人,走到床前,衝著滿臉淡然的陸湛怒吼道:“陸湛!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站起來!站起來和我打一場!別躺在床上裝死!你這是做給誰看!你欺人太甚,多行不義,早該料到會有這一天的!我們來做個男人之間的決鬥,誰死了誰償命,與人無尤,不得禍及妻兒和家人!”
他說著將手放下去,抓住了陸湛的領口,用力向上提,那個女人拚命過來護住,一邊流著眼淚說:“青槐,不要這樣!”
“娜娜,你走開。”陸湛看著她笑,“讓他去。”
女人立刻就發了瘋似的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又咬又打,一邊哭著說:“我幾十歲才嫁給了這個男人,你敢動他一根汗毛試試?我跟你拚了!”
他很是無奈,如果麵前過來抵擋的是個男人,他或許還能反抗,偏偏是這麼個瘦弱又無力的女人,像一隻貓似的撓著他,帶來一陣陣刺痛,他搖頭,他隻是想找陸湛的麻煩,不想傷害別人。
“走開!”他轉頭過去吼道。
女人好像並沒有聽到,隻是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眼神能殺人。
陸湛忽然笑起來,衝他輕聲開玩笑:“如果你說要讓我站起來,恐怕還得等我十天半個月,說不定等一輩子呢,醫生早上跟我說,因為腦梗阻我差點兒喪命,現在醒過來了,雙腿還暫時沒有知覺,不知道要恢複到什麼時候,你看,你想和我打架決鬥是不行了,不過你可以待會兒我出去散步的時候把我推下樓梯,又或者在我的輪椅上做手腳,再或者往我杯子裏扔毒藥,你有很多機會的。”
他向後退了兩步,盯著病床上的陸湛,心裏一陣煎熬,那個曾經以為永遠都沒有辦法打敗的敵人,那個卑鄙無恥的仇人,那個一直都鞭策他奮鬥的成功商人,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他怎麼可以這樣!一臉無辜地搶走別人的東西,還讓人過來找他的時候看起來像是欺負他一樣!
“啊——”他吼了一聲,轉身用力將手在牆上接連打了十來拳,然後喘著粗氣瞅著陸湛。
他能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趁他生病要他性命嗎?
“孩子,如果你生完了氣,能不能坐下來聽我說兩句話?”陸湛始終心平氣和,非但如此,還反過來輕輕安慰身邊被他嚇壞的妻子。
他一動不動,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又不能打他殺他,現在站在這裏隻能對著牆壁發火,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傻瓜,看了一眼這個可憐的男人,他即便一輩子衣食無憂又能怎麼樣?不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家財萬貫又能怎麼樣?不是還養了個和別人飆車都要被警察抓住的女兒?他一輩子算計來算計去,得到的也不過就是隻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和尋常百姓一個茶餘飯後的閑聊話題而已。
名利財氣?不過一場虛空,善長仁翁?不過一件華麗的外衣而已!
“事情已經發生了,終究是要解決的。”陸湛越來越心平氣和,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慈愛並不符合陸湛本人卑鄙的名氣。
他越來越厭惡眼前這個善於偽裝的老男人!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殺我,那麼就坐下來吧,聽聽我解決的方案。”陸湛微笑。
他將兩隻手插入口袋裏,指尖觸碰到了他之前請小鎮上的工匠教他,親手做成的手鏈,用的正是之前的情侶對戒,做成一對大小不一的小扣子,坐在飛機上,他一路都拿在手裏把玩,隻想著她看到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怎麼也沒有想到,剛下飛機,事情就一下子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