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遞過一張名片給他，他興奮地看了一眼，咋呼道：“我怎麼一個字也不認識？”
法語名字他看不懂不奇怪，下麵還有英文，作為從小在美國長大的紈絝子弟，這就太說不過去了！她搖搖頭，收起錢夾，走進房間，先前還無比亢奮的波尼像是個受驚的孩子，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她走過去，叫他的名字。
波尼一聲不吭，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她心裏有點兒發慌，走過去，他那雙純淨的湛藍色眼睛是空洞洞的，一點兒神采都沒有，有的時候叫醒了一樣，出來的卻是一聲冷笑。
葉子振一直站在後麵，背著手，擺出一副了然於心的造型。
她想了想，回頭對葉子振說：“過來搭把手，我們兩個把他送到醫院裏去，怎麼會醉成這樣？”
“額。”葉子振遲疑了一下，然後笑問，“話說在法國吸大麻算不算犯法，美國是不行，我不知道法國行不行，聽說有些國家是可以的。”
“你說什麼？”她低頭看著明顯反常的波尼，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更何況那還是個吸了大麻的天才。難怪他剛剛會跟變了個人似的。
“其實不必擔心啦！我見得多了，他就吸了點兒大麻，睡一覺就好了，沒什麼大事，如果在這裏吸大麻犯法的話，送到醫院去反倒麻煩，剛剛你打發那個管理員，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給他錢讓他不要報警。”葉子振將兩手插在褲兜裏，明顯經驗豐富。
她用力在波尼頭上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地搖頭：“這是要幹什麼！還吸毒！簡直是找死！”
“你的新男友？他可是喜歡男人喔。”葉子振一邊搖頭一邊笑，“你也怪倒黴的，碰到一個翻臉無情的腹黑總裁，現在又是個奇奇怪怪的玻璃藝術家，難怪人家都說紅顏薄命，原來就是這個道理。”
他這是在幸災樂禍！她回頭白了他一眼，無奈地說：“都是你們這些無聊的人作出來的東西！你吸了沒有？”雖然她很生氣波尼染上這種可怕的惡習，但要親手送他去坐牢，她還是做不出來，這幾天在學校裏剛剛普及的，在法國，吸食和持有大麻都是不被允許的，吸食大麻1年以下監禁，還要罰款，持有大麻10年以下監禁。
波尼現在尚且被家人看不起，再坐十年牢出來，全世界都會把他拋棄的。
她正愁不知道怎麼辦，葉子振還在一邊叨叨：“我？我不碰那種玩意兒，有的時候會嗑兩顆糖，都是女孩兒高興的時候才弄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拒絕女孩兒的好意。”
“先把你的臉洗幹淨再過來和我說話，大情聖。”她實在看不慣他滿臉唇印的樣子。
葉子振忙又說：“都是她們主動的，你瞧！我雖然受到他們的強烈攻擊，但一下也沒反擊，我是個有貞操的男人。”
太激動的葉子振說得太快，一下子把節操說成了貞操，讓她忍不住笑起來，無奈地搖頭。
葉子振在波尼的浴室淘弄了很久，出門看到她正在清理房間裏的垃圾，便一臉嫌棄地說：“我出錢，找人來打掃了，太髒。”
葉公子養尊處優慣了的，她也沒打算讓他幫忙，就一個人拖著兩個大袋子出門，葉子振用一隻手過來替她接過袋子，一隻手捂住鼻孔。
奇怪了，現在放在垃圾袋裏覺得臭不可聞，剛剛他可是還在這些東西中間和爛醉的妹妹調情。
葉子振直接將垃圾扔在電梯口，拍拍手說：“這種地方管理費肯定高，交了那麼多的管理費，沒道理要自己扔垃圾對吧？”
“丟到樓下的垃圾桶去。”她搖搖頭，這明顯是懶病發作，甚至不要他爬樓梯，下了電梯出門就可以了。
葉公子嘟囔了一會兒，按下電梯，拖著兩個大袋子下去，對著她喊：“可千萬別告訴我媽和我奶奶你讓我下樓扔垃圾，不然的話，她們會生氣的。”
她擺擺手。
收拾一個豬圈似的房間，其實也不需要多長時間，隻要掌握了正確的順序和方法，很快就能做好。
葉子振扔完垃圾之後，跑到衛生間洗了大概五六次手才又走出來，然後就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反正不動手，就是拿眼睛看，嘴裏不停地說，從天南地北到上山下海，再到國際形勢，從來不知道他那麼能說，都煩得她耳鳴，於是便讓他到樓下便利店買幾盒紙巾。
好容易打發了葉子振，波尼漸漸轉醒過來，蜷縮在被子裏，將頭靠在枕頭上，用力睜開眼睛，歎著氣著說：“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