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波尼趕著走了。
司徒博宇軟磨硬泡邀她坐船出海,誰知道上了船,他便開足馬力直往遠處開,她起先隻是呆滯地看著遠處的海麵,知道小鎮的港口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滿目中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有些慌張,走到駕駛室裏,他正對看著儀表盤上的導航儀。
導航儀上劃出一條遠遠的曲線。
這個世界上不懂地理和看圖的人很多,她很不幸就是其中之一,但理智告訴她,有種東西叫做比例尺,這圖上況且是那麼長的一條線,現實中的距離就是難以現象的數字。
“你在幹什麼!快送我回去!”她有些生氣,她以為的坐船出海,不過是和以前一樣,出去看看星星聊聊天,幾個小時或者半天的時間就能回來,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大概好長時間不會上岸的感覺。
“你回去幹什麼呢?”他笑。
“我。”她一時語塞,“那裏是我的家!我的畫稿!我的衣服!我的······我所有的東西都在那裏!而且,我沒有想過要離開!我沒有什麼地方想去!”
“我最討厭的一句話,世界這麼大,我可以去哪裏呢?”司徒博宇笑著搖搖頭,“你應該這麼說,世界那麼大,我去哪裏不可以呢?”
她幾乎抓狂:“就算你打算邀我跟你一起去旅行,是不是得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不能考慮,要考慮你就走不成了!”司徒博宇笑得陽光燦爛。
“就算要走,至少你也得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吧!我連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帶,手機也沒帶,身上隻有18塊五,我要怎麼走?你說!”她從沒有如此脫離計劃的軌道,她就想安安靜靜地躲起來,怎麼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忍不住脫口而出,“你這個瘋子!”
“謝謝誇獎。”他很得意地點點頭,“都說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你放心,我會當你稱讚我是個天才的。”
“司徒,送我回去吧!我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傻瓜,跟著你隻會是你的累贅,我的衣服還曬在陽台上,我的窗戶還沒有關,我的煤氣費今天就到期,我還有很多的事沒有處理完,我必須回去。”她必須低聲下去,因為他已經開始加速,船正在全速前進。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司徒博宇站起來,笑道,“你保證你要用真誠回答我。”
“你太像綁匪了。”她有些無奈,隻能點點頭。
“我像什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像什麼?”他笑容不改,一陣海風襲來,吹起他寬鬆的T恤,露出健壯的胸腹,一下子打亂了他嚴肅的打算,他便露出一個孩子般的傻笑,小聲說,“陸辰星,或許在很多人眼裏,你是個性感美麗又感性的女人,可是對我來說,你是最棒的朋友,原諒我沒有辦法對你袖手旁觀,因為從我見到你開始,你的神態、語言、動作還有軼事,都讓我感覺到害怕,我真的以為我要是這一次離開,下次會看不到你了。”
“我連活著的勇氣都有,不會選擇自殺的。”她苦笑。
“回到正題,我要問你的問題。”他用力抓住自己的衣擺,抿嘴問,“你是躲著他,還是懲罰他?”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她很不高興,是的,因為他好端端就提起了夏青槐,這比讓她驟然離開家還要難過。
“在我看來,你並非想真的離開他,波尼說你們分開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但你卻一直用你特殊的方式關注著他,他去巴黎找過你幾次,去吃過幾次閉門羹,你心裏清清楚楚!你根本就放不下!”司徒博宇揚起眉頭,“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新鮮的美食和純淨的愛情來得珍貴,隻要你說一聲,我立刻就帶你找他,改變航向,不過一個動作而已。”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亂說話!”如果有任何人拆穿她苟且偷安躲藏掩藏住的思念,她會瘋掉的,一如現在這樣。
“你不肯送我回家,我會自己遊回去!”她咬著牙往前衝。
“你可以遊回去!但是你永遠都回不去!你把他拒之千裏之外,但又留在心靈深處,你是在用自己編織的謊言折磨你自己,你告訴所有的人你放下了,但是你根本就沒有!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沒有別的,真正隔開你們的,是你自己!”他站在高台上,看著她氣衝衝地跑到船頭前麵,用力扯下掛在欄杆上的救生圈,並不阻止她。
“你懂什麼!”她把救生圈兒套在身上,回頭用手指著他,吼道,“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不想看到你的生命像是生病了的植物,一點點走向枯萎!”他也衝著吼,“女人是說謊的高手,你可以對任何人說謊,但不能對你自己!連你自己都騙!陸辰星,你這個懦弱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