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回去!不能見他你明不明白!”她跺了一下腳,大聲喊道,“我要去這個世界上最遠的地方,讓你們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
“現在有一個最好的選擇,葬身大海,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裏!屍骨無存。”他往上麵跳下來,抓住欄杆,三下兩下就站在了她麵前,行動敏捷像隻猴子。
“那你推我下去!”她摘掉身上的救生圈。
“自己跳,幹什麼要我推?”他將手抱在胸前,斜眼看著他。
“我可以死於謀殺,但不能死於自殺。”她揚起頭,大聲說,“朋友一場,就當你幫我個大忙。”
“想得美!”他笑著從她身邊走過去,站在船尾,“為什麼不能見他?”
“關你什麼事!”她倔強地吸了吸鼻子,每逢風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那個狂風大作的夜晚,而今天晚上,因為和司徒博宇鬥嘴,吹了一個晚上的海風,居然一點兒沒想起來,光顧著生氣去了。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他聳了聳肩膀,咧嘴笑道,“我就看不慣你這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一點兒指望都沒有!人生有那麼長,你才過了三分之一,一點點小事就這麼看不開!真是可笑!”
看樣子,治療傷痛最好的方法不是在時間裏靜默,而是暴怒,像現在這樣,恨不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暴怒。
她喘著粗氣,瞪著他:“沒有痛過的人,有什麼資格勸別人?”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痛過?”他忽然嚴肅起來,盯著她看。
“我聽彭傑說過,你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她不屑地冷笑,“沒愛過,怎麼痛!”
“傻丫頭!”他伸出手來用力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人生有很多種痛,不止是愛情才會痛!”
“你也說來聽聽。”她反唇相譏,劫持人在這裏,硬逼著人家做選擇,還嘲笑別人可笑,他又能說得出什麼呢?
“我會告訴你的,等你和我關係再好一點。”他說。
“現在還不好嗎?”她咄咄逼人。
“這些事,隻能告訴將來嫁給我的人。”他嬉皮笑臉地說,“如果你現在就答應嫁給我,我馬上說給你聽。”
她揚起眉頭看他一眼。
“陸辰星,你生活得太刻板,總是把自己框在一個框架裏,你的人生是這樣,你的設計也是這樣,中規中矩,毫無靈性可言!”他用的是靈性,而不是個性。
這個家夥今天簡直是想打架!管完她的私事,現在居然還諷刺起她的作品來了!
“你見過多少我的作品,就敢說這種話!”她心裏很不服氣,那些東西不管是熬夜還是靈感迸發,全都是她的心血。
“你每一件設計我都看過。”他大言不慚。
她哼了一聲。
“如果不是你設計的,我不會買。”他搖頭,嘖嘖嘴。
“別說那些沒用的!送我回去吧!罵也罵完了,諷刺也到位了,你也開心了。”她回頭看過去,連小鎮在什麼方向都不知道,說要遊泳回去,還真是天方夜譚。
“我的生活就是冒險,不需要準備,不需要計劃,想到什麼就是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低聲說,“比如說,現在我們去加勒比海,說走就走!人生其實沒有什麼可考慮的,除了眼前的感覺,沒有什麼是真實存在的!你就是欠缺一點兒冒險精神,什麼都沒有又怎麼樣?以前我隻有一個黑色背包都能去,更何況現在還有一條船?路上可能會遇到的事,一樣也不要想,等事情到了眼前,我們自然有辦法!”
加勒比海!
天。
她仰頭看了看天空,忽然瞥見前麵一大片海域全都綻放著藍色的光,飄飄蕩蕩,隨著波浪起起伏伏,黑色的蒼穹之下,宛如仙境。
“這是什麼?”她驚呼。
他已不見了蹤影,隻聽到船艙裏霹靂巴拉一陣亂響,他從裏麵跑出來,手上多了一個鏡頭很大的相機,開始拍照,興奮地笑道:“陸辰星!你看看這些寶貝兒!它們是發光水母!大自然有多神奇,一個身體超過百分之九十都是水的動物,也能在大海裏發出這樣的光,你怎麼就不能在充滿黑暗的人生裏看到自己的閃光點呢?為什麼非要拘泥在一個可怕的框框裏,一輩子過循規蹈矩的日子?甚至連悲傷痛苦都沒有任何新意!看看吧!天大地大!你那麼一點點的小煩惱!算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