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不介意,沒有多少意義,嚴婷婷就是嚴婷婷,夏青槐就是夏青槐,我們三個沒有多少實際上的聯係。”她將頭扭向一邊,路兩邊是無數逝去的人。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如果每個人的死都是一個活著的人的遺憾的話,這裏的遺憾便如恒河沙數,根本無法數清楚。
她從離開這裏之後,養成了一個相當自由散漫的習慣,沒有時間觀念,走走停停全憑心情,既自由又充滿樂趣,唯一一個早上遵守時間,八點半已經到了範安東的律師事務所。
這裏的氣氛異常緊張,她不知道該如何麵眼下的情況,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跟著範安東走進去,對方也是黑壓壓一大群人,範安東替她介紹,為首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正是夏青槐的代理律師。
夏青槐沒來。
所有的人都焦慮不安,他的代理律師一直看著手表,就這樣靜默了十分鍾之後,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先生有點兒事情耽誤了,可能回不來了。”
她一下子就想起嚴婷婷手上帶血的傷疤,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們這是在玩兒遊戲嗎?”範安東不悅,“之前一口咬定要和陸小姐見麵親自協商,現在陸小姐來了,他又找借口不出現?太過分了點兒吧。”
那個律師額頭上滿是汗,並沒有看向說話的律師,而是盯著她,低聲說:“夏太太,不是夏先生不想來,真的是他遇到了點兒麻煩!三個小時之前他乘飛機回來,可是在機場被人誤抓,有人舉報他,說他的藏毒,現在人還在機場派出所,他已經打過電話過來,讓我告訴你,他一定會按時間回來,可是我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會這樣,他的電話自從那次電話之後就再也打不通了。”
“請不要這樣稱呼我。”夏太太的頭銜讓她如坐針氈,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聽到別人這樣稱呼自己。
對方稍顯尷尬,忙小聲說:“陸小姐,如果你不忙的話,請等等他,給他一點兒時間,他是真的正在趕回來。”
“你的意思是什麼?”範安東偷偷問。
她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其實所有的事都像是一部默片,她耳朵裏沒有任何聲音,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見與不見,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吧?
“範先生,你出來一下。”範安東的秘書站在門口朝她招手,範安東欠身出去,不到五分鍾就出來,一下子將一個平板電腦砸在桌上,用手指著對方的鼻子,大聲罵道,“你們真當我們是白癡吧?都除了這樣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你還當著我們的麵說謊!”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範安東雖然脾氣不好,但在客人和對方代理律師麵前,還是不會這樣暴跳如雷的,對方律師拿過平板電腦,神情嚴肅地看了又看,最終抬頭,一臉尷尬地說:“抱歉,我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我身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可以作證,三個小時之前,夏先生真的給我打過電話,說他人在機場,到了機場派出所之後他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個誤會,很快就能解除。”
“好了!不要再說了!”範安東從皮箱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低聲說,“你們要耍我們,現在是時候結束了,我們沒有時間陪你們耗,這是一年半之前夏青槐簽好的協議,當時他的要求是陸小姐親自出來,當著他的麵簽這份離婚協議,你看到了,現在陸小姐來了,和他約定的時間也到了,他出不出現,這是他的問題,我就當他已經出現了,現在陸小姐當著他代理律師的麵,簽署這份離婚協議,自然而然就生效,至於財產分割,上麵說得也很清楚,另行協商。”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平板電腦上的圖片,似曾相識。
抬頭看了一眼範安東,他正義淩然,義憤填膺,忍不住輕歎了一聲,看了看手裏的離婚協議,他果然簽了名,的確是出自他的手筆,那個她隻認得青字的簽名。
拿起筆,快速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是她人生最為痛苦並痛快著的時刻,殺伐決斷,毫不猶豫,她就這樣用簡簡單單的幾筆,輕而易舉地終結了她這輩子最為重要的愛情。
對方律師雖然有些微詞,但在那樣的照片麵前,顯得有些無力,況且那離婚協議上的確是夏青槐的簽字,這件事居然就用如此荒誕不羈的方法解決了。
對方律師走了,她踏入範安東的辦公室,範安東得意地笑著,揚起眉頭說,“好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得到應該有的結果,你也開心,他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