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失笑,聽到這裏,才回過神來,經理顯然是苦口婆心地在勸自己。
苦口婆心的人她不是第一個,但卻是最打動她的一個,這和對方親手用冰替她搓腳沒有關係,就是因為那個有點兒牽強的愛情故事。
不管怎麼樣,這一點很有說服力,沒錯,愛在任何人眼裏都是一種泛著傻氣的付出。
她夠傻了,但付出的很少,很少。
聽了經理的一席話,她心事重重地泡在熱水裏,一邊沉思,一邊忍不住想了又想。
滑雪服沒有了她的型號,所以經理打算把之前她自己之前送洗的衣服拿過來給她穿,所以關上門出去了。
她心神不寧,憂心忡忡,比起之前的猶豫和糾結,現在的煩惱簡單了很多,就是擔心他,胡亂地洗了澡,套上浴巾,她站在鏡子麵前細心地吹著自己的長發。
房間裏的內線電話隻能在酒店裏打,他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通,她給咖啡廳裏打電話,換了一個有點兒大舌頭的店員,說了半天都沒有說清楚,夏青槐到底在哪裏。
她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後自己去看看他,不管他是在那個簡陋的醫務室裏接受搶救,還是愜意地喝酒聊天,她要親眼所見才能放心。
門被人敲響了。
她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將門打開。
經理抱著一床花花綠綠的棉被站在門口,衝她笑:“陸小姐,你的衣服還沒幹,要不,你湊合著穿這個吧?”
她有些好笑,剛剛一直以為那是個花被子呢!沒想到是棉衣。
“我媽媽親手做的,一直覺得太花哨又太土,所以沒有穿過,還是新的,如果,陸小姐你不嫌棄的話,就穿這個吧,我們兩個身材差不多,你穿也應該合適。”經理為給了她一件土裏吧唧的棉服而不好意思。
這就是這個經理最為淳樸可愛的地方,接過棉服,還有一條寶藍色的棉褲,寬寬鬆鬆,好在她自己的內衣已經幹了,穿上一整套衣服,她像個剛嫁人的小媳婦兒,充滿濃濃的鄉土氣息,連經理看來都笑。
這輩子沒想過穿這種大花配綠葉的鮮豔衣服,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很溫暖,而且發顯得皮膚比以前更白。
簡單將頭發挽了一個發髻別再腦後,她隨意往臉上擦了一些酒店裏提供的潤膚霜,帶著兩個紅撲撲的小臉蛋就往門口走,這一次,知道她心急如焚趕著去看夏青槐,所以經理並沒有攔她,兩個人笑吟吟地走到門口,剛把門拉開,猛地撞見一個人。
人生轉折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快,以至於她都覺得自己已經明顯跟不上這個節奏了。
你說站在門口的人是誰?
猜得沒錯,嚴婷婷。
這個穿著厚實白色皮草,戴著皮草帽子,腳踩九尺恨天高皮靴的大明星用一副大墨鏡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費力地拖著行李,一大一小兩個價值不菲的名牌箱包,正對著一張白紙看了又看,她和經理開門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嚴婷婷舉起手來,已經坐實了房間號,正準備敲門。
所有剛剛萌芽的興奮和喜悅,一瞬間就全都枯萎了。
她怔怔地看著嚴婷婷,嚴婷婷也怔怔地看著她,過了幾秒鍾之後,嚴婷婷摘下自己臉上的大墨鏡,眨著貼好了假睫毛的大眼睛,誇張地長大了嘴巴,將她從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最終過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原又將墨鏡戴了回去,卻霸氣十足地擋在她的麵前,一步也不肯挪動。
經理掃了嚴婷婷一眼,低聲說:“小姐,你是不是找錯房間了?我讓工作人員過來幫您吧。”
“不用了。”嚴婷婷的語氣冷得和這裏的天氣一樣,她將手抱在胸口,大墨鏡遮住了大部分的臉,看不清表情,但不悅是相當明顯的,義正詞嚴地說,“我找這個房間的主人,房間號確定是,登記的人也確定是,為什麼會是你們兩個從裏麵出來?”
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她確定對方認識自己,否則的話,她不會那麼驚訝。
當然,這種驚訝裏帶有多重成分,一個是堂堂波尼工作室的黛比,居然穿得跟個農村土妞一模一樣,大概還有她住了夏青槐的房間。
這樣山長水遠地找過來,這個嚴婷婷對夏青槐,絕對是認真的,而且,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嚇人的場景。
他大抵是喜歡的,要不然,他不會默認,夏青槐在愛情裏從來不是個中庸的人,他不愛就是不愛,喜歡就不會遮掩。
想到這裏,她淡淡一笑:“嚴小姐,這裏是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