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門,原本想去找夏青槐的,但轉念一想,那個是他的女朋友,自己身份有些尷尬,如果說得太多,搞不好會讓他以為自己在嫉妒,反而有了逆反心理,隻會影響正常的判斷,不如讓他自己去把事情弄清楚,反而更好。
那房間是不能再住了,離開這裏的那輛車子也因為意外長眠湖底,她現在隻能既來之則安之,看來,屋頂的小木屋,她是非去不可了。
小木屋裏的東西很齊全,經理親自帶著她坐了纜車上去,然後又沿著遠處一株高大鬆樹的方向步行了足足一個小時,終於看到了大家口中的小木屋。
這原本是沒有房子,酒店的老板在開發的時候買了大片地皮,想要開發成全國首屈一指的滑雪場,結果資金不到位,投資斷了線,建好最開始看到的那些小房子之後,便再也無力投入,眼前的這個小木屋,是爸爸和岑娜過來之後看中了這個地方,劃了一部分地皮,出資修建的,也算是陸家的私有財產,所以即便是下麵的酒店滿員,工作人員也絕對不敢將這小木屋對外出租。
門前一個低矮的柵欄,前後左右圍著籃球場大小的地方,一個亭子一張搖椅,全都堆上了厚厚的積雪。人的心理的確有些微妙,如果這裏是高高的圍牆,她一定會覺得不安全,相反,看到低矮的柵欄,反而安心。
門前屋後中滿了各式植物,現在卻隻看得到高高矮矮的雪球,有些已經被厚實的積雪壓彎了,最後麵是一個很大的柴草垛,整整齊齊碼放著木柴,藏在石棉瓦的屋簷下。
小木屋有上下兩層,西式風格。
站在門口,仿佛置身童話故事中一樣,她輕歎了一口氣,早該來這裏的。
因為爸爸和岑娜才剛剛離開,房子裏幹幹淨淨,東西也都齊全,冰箱裏塞滿了吃的。
經理笑了笑,小聲說:“陸小姐,這方圓十幾裏都沒有人煙,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會不會怕?”
“沒什麼。”她輕輕搖頭,獨自旅行的好處就是不會再被恐懼侵擾。
“那麼,我就先走了。晚點兒我讓我弟弟給你送點兒吃的上來,電視沒有信號,不過影碟機可以看,裏麵有很多老電影,能打發時間,在下麵手機絕對沒有信號,可是在這裏偶爾還是有的,你可以試一試。現在酒店的情況特殊,所以我離不開,不然的話,我還能在這裏陪你呢!現在,隻好跟你道歉了。”經理出門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了。
她靠在窗前,看著那個一個小時自己過來,又孤獨一個人離開的單薄身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身上還穿著人家給的花棉襖,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她想了想,打開門跑出去,很快追上了經理。
“快回去!”用大圍巾捂著嘴的經理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你那麼照顧我。”她把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個蛇果放在她手裏。
對方笑了笑,低聲說:“我很抱歉,陸小姐,先前勸你,現在知道了,情況特殊。”
她知道說的是嚴婷婷。
“她從來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她迎著風雪,沉沉一笑,“司徒也不是。”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不太熟的人談起她和夏青槐之間的事:“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這樣的,那樣的,全都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不是愛就能克服的。”
經理神情嚴肅,忽然用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低聲笑道:“快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都被抓破了!這要是讓夏先生知道了,指不定又是一場亂子。”
她心裏的感覺很複雜,又暖又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沉沉地點點頭。
世界一片平靜,極目四望,滿目的白,沒有層次,沒有方向,沒有區別,有種厚實的壓迫感,與浪漫和美麗沒有一點兒關係。
她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可可,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靜靜的世界。
她將穿來的棉衣棉褲放進洗衣機裏,這帶著自動烘幹功能的機器可以讓衣服很快就脫離濕漉漉的狀態。
早該來的。
岑娜的衣服還都在,幾乎都是全新的,想必在這裏建造房屋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打算能空手來空手走。
暖氣打開之後,不到十分鍾,整個房間都暖了起來,她從主臥室裏找到了一件暖和的羊絨連身裙,貼身穿著也不覺得冷。
心情不太愉快。
被萬水千山阻擋住的愛情,最終也隻是落得這樣可悲的收場,各歸各位,各有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