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江漢。”隻是簡單一句,他已經能聽出其中端倪,抿嘴笑道,“事實上我很不希望雲蔚將來要生活在小鎮上。我已經在法國給她買了個房子,之前和我們合作的企業老板也談好了,過幾天我就會送她去那邊,安頓好了之後就辦移民手續。”這是實話,沒有半句虛言。
江漢長大了嘴巴,磕磕巴巴地說:“法,法國?”
她能理解江漢現在的表情後麵藏著怎麼樣的想法,法國,對於八珍堂執行董事夏青槐來說,來回一趟隻是時間問題,可對於一個普通的小鎮少年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想要積攢去法國的來回機票,隻怕也要三年五載,還不要提別的。
“是的,江漢。”他拍拍江漢的肩膀,輕聲笑道,“你知道我隻有這麼一個妹妹,之前都沒有照顧好她,現在有能力的話,我希望可以給她最好的生活,你也知道,之前發生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她就算有再大的胸懷,也沒有辦法平心靜氣、若無其事地生活在小鎮上。”
“青槐哥,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同意她和我做朋友嗎?”江漢快要哭了,她看了也覺得於心不忍,便輕輕地從後麵挽住他的胳膊,低聲說,“別這樣。”
“如果我不現在不跟他說這些,就等於他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再也見不到雲蔚,這才是真正的殘忍。”他回頭看了看她,輕輕點頭,柔聲說,“不是我不同意,隻是情況擺在這裏,由不得我考慮,江漢的媽媽個性好強,他哥哥又太勢力,雲蔚那種個性,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有的煩,我想,雲蔚大概也是想到這些才會不搭理他的。”
說到這裏,他便看向江漢,低聲說:“抱歉江漢,我隻是有一句說一句,沒有別的意思。”
江漢頭也不抬,悶悶地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局促到連腳尖都是向內的。
“我,我知道了。”江漢並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隻是直接站起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好像夏青槐說的話就是聖旨,如果不服從,就會身首異處似的。
就算他是她的男人,她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忍不住輕輕地掃了他一眼,正要說話,江漢已經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逃走了,隻剩下空蕩蕩的門大開著,她便嗔怪地看著他:“你看你,把人嚇成這樣!別以為一家有女百家求,雖然雲蔚個性不錯,長得也漂亮就這樣高高在上,拒人千裏之外,他家裏人是他家裏人,他是他好嗎?別總把所有的事兒都摻和在一起說。”
“你比雲蔚還幼稚。”他淺笑,用書輕輕拉了一下她別再腦後的頭發,低聲說,“現在不想摻和,將來就再也難分開了,愛情和婚姻不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可婚姻是兩家人的事,如果處理得不好,痛苦地將就,還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既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又不會痛苦,將來再見還是朋友,人啊,何苦生拉死纏,一定要有個結果呢?結果說白了是什麼?不就是最後的歸宿嗎?”
話是這麼說,但夏青槐這種有點兒泥土味的踏實做法實在讓人難以忍受,其實人人都知道世事無完美,可怕的不是無法超越,而是輕易放棄,看到江漢來找他,她心裏很開心,可是當看到江漢連帶著勇氣開口說想和雲蔚交往都做不到,被他三兩句現實的話就嚇到落荒而跳,心裏一陣陣失落,這種失落,不單單是對江漢本人的失望,更是對雲蔚的深深憂慮。
女人不想生孩子是一回事,不會生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雲蔚才更需比任何人都更疼愛她的人。
江漢足夠喜歡雲蔚,但卻並不足夠勇敢,在和雲蔚修成正果的這條路上,連夏青槐這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戰勝,隻怕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如此而已。
到底還是躲不過一次無疾而終的分離。
“你是不是該問問雲蔚的看法。”她還是不甘心,扶住他的手臂輕輕地問。
“你滿腦子都是別人的事,忘了之前跟我說的話了嗎?”他看著她問。
“這是雲蔚,怎麼能說是別人的事?”她不服氣,瞥著他。
“你錯了,今天這件事來找我的是江漢,不是雲蔚,所以有本質上的區別,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隻能站在雲蔚這一邊,雖然我也覺得江漢不錯。”他將她放在沙發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來遞給她,“走吧。”
“不是說要回家做飯嗎?”他提醒她。
他要是不說,她還真忘了,心裏揣著這個讓人感歎的小愛情疑問,她和夏青槐一起去逛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