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江這才移開眼睛,笑道:“讓姑娘見笑了,在下行走了好些時日,路上還從未見過像姑娘這般標誌的人。”
那女子裝作害羞地說道:“大哥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徐寒江侍奉雨萱十餘年,這女子雖頗有姿色,但跟國色天香的雨萱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這女子突然出現,又邀自己前去投宿,十有八九藏有禍心。隻是幾番淺淺交談,也無法得知這女子的意圖,於是徐寒江再也沒理那女子,而是兀自牽著火馬,準備離開。
走了幾步,那女子突然說:“大哥當真是不懂禮數,小女子冒雪前來相迎,大哥竟是謝也不謝就要離去,可是因那火馬尾火熊熊,口中滿是警惕之聲?”
徐寒江依舊往前走,心想這女子當真不可小覷。嘴上說道:“姑娘就此別過,來日若是有緣,自然能夠相見。”
那女子冷笑一聲,低聲道:“茫茫大雪,你以為你能走到哪呢?”然後便拉起背上的衣帽,纖步搖蕩,不一會兒,也逐漸消失在了飛雪之中。
徐寒江牽著火馬行走,見火馬的尾火還不滅去,心中便知那女子還未走遠,他剛剛故意錯過了那村子。當下心想自己在這風雪夜裏走上一夜也不算什麼,隻是苦了這匹火馬了。前方還是一望無際的白雪,徐寒江冒著風雪苦笑一聲,他自知這一遭定然不會順利,好在如此風裏來雪裏去十多年了,也不覺得苦楚。
不知走了多久,冥冥之中前方似是又有房屋之型,徐寒江心中猛然一喜,隨即加快了腳步,果真,走了沒多少路,自己竟然真的又來到了另一村落。
但是此時天色極晚,天上正中的月亮也是霧氣騰騰,不甚明朗,好在修宗之人眼耳之能遠遠勝過常人,因而再黑的夜晚,即使不像白天一樣清楚,倒也能看清個十有七八。放眼望去,隻有一戶小木屋中透出燈光,徐寒江再不多想,便徑直朝那房子走去。輕輕的叩門之後不久,小木門吱呀吱呀地開了,露出一年輕女子的臉,徐寒江低頭道:“趕路之人,前來借宿,希望姑娘行個方便。”
那女子看了看周圍,又見對方正氣凜然,毫無歹惡之意,再加上此時外麵飛雪亂舞,奇冷無比,於是心中也同情這男子,便點了點頭。
徐寒江連忙道謝,女子打開門,說:“進來吧!”徐寒江點頭,剛欲進時,又突然說:“勞煩姑娘一下,我這坐騎產自西方,不可久受嚴寒,姑娘可否替它找個安頓之所?”
那女子微微點頭,有些吞吐地說:“大、大哥,你先進來吧,等一下我就去安頓好你的坐騎。”徐寒江自然十分高興,就要進屋,之後便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那女子大驚,循聲望去,隻見徐寒江正捂著頭,臉上有疼痛之色,隻是嘴上卻不停地說著道歉之語,原來徐寒江身材太過高大,天黑門影不清,而又聽到這姑娘答應安頓好自己的火馬,心中十分高興,於是狠狠碰在了門上。
女子“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徐寒江本修宗之人,這點疼痛根本不算什麼,於是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姑娘,也十分爽朗地笑了起來。
女子忙活了好一陣,為徐寒江做了頓飯菜,然後安頓好了一切。徐寒江心中十分感激。最後兩人互相問了幾句,徐寒江也感到頗有趣味,原來這女子名叫張玉兒,自小便父母雙亡,隻與一個哥哥相依為命。雖出身農家,穿著簡樸,但借著燈光,張玉兒的臉盤和身段看上去也是極俊的。而且這女子談吐不凡,對修宗等事竟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徐寒江心中感歎這靈秀之地果真名不虛傳,後來才得知張玉兒之所以知道這麼多,原來是因為她的哥哥是乾坤宗弟子。普天之下,四大宗的修宗弟子若是沒有深仇大恨,便大都會有互相欽佩之感,況且以徐寒江這多年來的聽聞,乾坤宗雖然日漸衰微,但凡是有除魔誅邪等事,乾坤宗一向是不遺餘力,全派出力,因而同為名門正派,乾坤宗也是深受各門各派所敬仰的。正是因為如此,徐寒江再看這個生長在村落之中的女子,心中不由地生出更多好感。
兩人也不知說了有多久,張玉兒明顯有了一絲困意,徐寒江看到後,便讓張玉兒早些休息,隻聽見張玉兒吃吃一笑,燈光下的她有些羞澀,徐寒江這才反應過來,這巴掌大的屋子,孤男寡女又共處於此,一個女子又怎敢放心休息呢!當下便窘迫道:“在下實在是無意冒犯姑娘的!”張玉兒也隻是笑著,並不言語,這便讓徐寒江更加窘迫,正想著如何結束這局麵時,忽然又聽得小門“砰砰”地響,外麵有一女聲傳來:“在下前來借宿,請屋主行個方便!”
兩人俱是一驚,這麼晚了,又是誰來借宿?張玉兒不安地看了看徐寒江,徐寒江自恃修宗高強,倒也不怕有什麼歹人前來,於是便對張玉兒點了點頭,張玉兒點頭回應後,便起身打開了屋門。
剛打開屋門,徐寒江看著來者,忽然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