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劍回(1 / 2)

話音剛落,就聽見野獸般的嘶吼從納蘭無憂口中迸發而出,火紅色的大劍,如同猙獰的神獸獠牙一般,一柄接著一柄從納蘭無憂背後憑空出現,與此同時,他的魔化之力也開始逐漸退散,在第八柄大劍完全出現後,他的魔化之力也完全退散,右手已然恢複如初,此時的他,白衣之外,是一層繚繞纏綿卻又洶湧澎湃的火紅內氣,麵如冠玉,黑發四散,眼睛完全赤紅,臉上看不出任何巨大力量蓬勃而出的快意,隻有無邊無際的痛楚。

上官鬼姬看到此處,心中一痛,但自己也毫無辦法,隻得別過頭去。

景浩天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巨變的納蘭無憂,用質問般的口吻問上官鬼姬:“他究竟為何會這樣?”

上官鬼姬絲毫不理會景浩天語氣中微微的憤怒,隻是無奈一笑,然後頗有深意地看了看納蘭無憂手中震爍不已的妖王劍,道:“你看見石壁上的兩行字了麼?”

景浩天愣了一愣,抬頭看去,默默念出那兩行字後,眼中忽然一冷,重複道:“靈女······靈女······這該千刀萬剮的惡女!”

上官鬼姬聽罷,一愣,道:“靈女是······”

“皇甫瑤。”景浩天咬牙道。

“公子是為她所傷?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是生死之爭麼?”上官鬼姬連連發問。

景浩天搖搖頭,道:“局中人總是看不透,他們兩個都是執念太深,無憂太過看重自己珍視的東西,失去後比死更加難受,而皇甫瑤則是背負著血海深仇,內心早已扭曲畸變,兩人同時在痛苦中越走越遠,卻都不願放下。”

“原來是這樣······”上官鬼姬聽罷,忽然歎了一口氣,繼而幽幽道:“大荒風風雨雨多少年,悲歌無數,大都離不開一個情字,公子正當少年,有這樣一番遭遇也是好的,當年尊主不也是······”說到這裏時,上官鬼姬立即意識到自己似是說錯了,於是忽然停住,隻將目光投向納蘭無憂,心裏竟頗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納蘭無憂忽然右手一鬆,妖王劍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厲嘯而出,然後直直衝天而起,納蘭無憂抬頭看了一眼衝入雲霄的妖王劍,想要衝上去追上妖王劍時,卻覺得背上的劍陣其中無比,壓得他根本無力動彈,於是他的臉忽然變得很憤怒,然後就見他伸出兩隻手,抓住身後的兩柄劍柄,用盡力氣撕扯著劍陣,想要把劍陣從自己身上扯掉,但無論他怎麼用力,那劍陣依然紋絲不動,他再次抬起頭看著宛如消逝的妖王劍,那一個瞬間,他的眼神忽然充滿了悲愴。

納蘭無憂,他很勇敢,他很孤獨,但他也很懦弱。

皇甫瑤對他無情,他的世界裏隻剩下韓詩詩了,他從來不缺關懷他照顧他的人,可是他從來都是形單影隻的,他接受和珍惜的人寥寥無幾,韓詩詩不能離開他,他離不開韓詩詩,他更離不開代表著韓詩詩的妖王劍,他想追回來那柄隻能讓他走火入魔和吞噬他的肌體的戾劍,可是他做不到,千斤重壓束縛著他,情與念,思與愛,就這般在他眼前溜走了。

下一刻,納蘭無憂大聲喊了出來,吼聲蒼涼無比。

景浩天心中一凜,立即意識到此時此刻的關鍵正是妖王劍,剛欲起身衝起去追回妖王劍時,忽見上官鬼姬搖頭道:“不必了公子,那柄劍又回來了。”

景浩天滿是疑惑地抬頭看去,隻見刀刃泛著熾熱的紅光的妖王劍正飛向納蘭無憂,劍尖直指納蘭無憂,似是要撕裂納蘭無憂一般。

納蘭無憂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景浩天定定站在原地,看到妖王劍衝向納蘭無憂,他的心中並無一絲不安,因為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可以讓納蘭無憂走出來的,隻有給予納蘭無憂妖王劍的韓詩詩。

像是忽然被人提住一般,妖王劍在距離納蘭無憂頭頂寸於的地方突然停住了,納蘭無憂笑著伸出手,撫了撫妖王劍劍刃,妖王劍靈性地動了動,隨即插入了劍陣正上方的封陣之位。

妖王劍歸位的一刹那,九劍大陣像是重生般閃爍了幾下,紅芒璀璨,極是耀眼。最後,包裹縈繞在納蘭無憂周身的火紅內氣慢慢彙入納蘭無憂的身體內部,九劍大陣隨著其顏色的暗淡也逐漸消散幹淨。

一身白衣的納蘭無憂滿足地笑了笑,然後閉上眼,墜落而下。

一雙充滿憤怒與嫉恨的眼睛死死盯著納蘭無憂等人,納蘭無憂墜落而下的那一刻,屍獸恨恨道:“總有一天,我會奪回那把劍。”說完後,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去看自己肩膀處偌大的傷口,鮮血依舊流個不停,疼痛鑽心。

適才使出的詭妙脫身之法,正是屍王傳給他的“千秋逝”,雖不知這古怪的名字是從何而來,但他永遠也忘不了屍王使出這妙法後眼中的悲傷,此等有拗天機奧秘的法術,雖能在千鈞一發之際萬無一失地逃走,但對施法者本身也有不小的傷害,一來使出此法後力氣耗光,像屍獸這等精悍的人物也需恢複三個時辰以上方能行動自如,若在這期間被敵手發現,那必是死路一條;二來此法並不能將人運出多遠,屍獸方才使盡全身力氣,也隻不過閃到了距離納蘭無憂等人數裏之外的一處藏身點而已,勉強算是逃過一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