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無憂見狀,立即紅了臉,慌道:“你、你別哭啊,喂喂······”
少女一句話也不說,捂著眼睛,哭得更凶了。
納蘭無憂瞬間變得手足無措,眼前這少女太奇怪了,無端出現,又說些神神叨叨的話,然後又這般莫名其妙地哭起來,納蘭無憂隻得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誰知那少女忽然停了哭聲,然後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盯著納蘭無憂,道:“我聽你的話,不哭了。”說完,又可憐巴巴地抽噎了兩聲。
納蘭無憂這才舒了一口氣,道:“你若真想去昆侖山,我倒可以帶你一起去,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才行。”
少女搖搖頭,道:“昆侖山是埋葬眾神的地方,漫天飄飛的雪花都是神鬼的眼淚,那麼悲傷的地方,你別去了。”
納蘭無憂果斷地搖搖頭,道:“且不論你說的話究竟屬不屬實,我自幼在昆侖山長大,現在昆侖山有巨變,若不去的話我會後悔終生的,而且,現在我也沒地方去了。”納蘭無憂說著,抬眼望著蔚藍的蒼穹,眼眶忽然一熱,是啊,天大地大,大荒是無邊無際,可又有幾處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那好吧,我也就不攔你了,可你要記住,路是你自己選的,今後的種種遭遇皆須你一力承擔。”少女鄭重說道。
納蘭無憂緩緩點了點頭,道:“多謝。”
少女微微笑著,眼睛又變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這時候,隻見她右手舉起,纖纖玉手翻舞兩周,道:“無憂,可以抱抱我麼?”
納蘭無憂看著少女的雙腳已經開始慢慢消散,知道她不久後就要消失,不知為何,心中竟莫名淒涼起來,於是伸開雙手,輕輕抱了少女一下。
少女眼睛彎彎地笑著,身子即將消散幹淨之時,忽然幽幽道了句:“無憂你記住,我叫瑰兒。”
言罷,身子完全消散,隻見一大片火紅花瓣淩空四散開來,紛揚而下之時,一股恰似少女身上清香的味道瞬間彌漫四周,納蘭無憂伸出手,接住幾片花瓣,仔細看了看後,道了句:“瑰兒······”
那火紅的花瓣,正是火瑰花瓣。
昆侖山下,白雪染血,殺聲震天,到處都是橫飛的血肉,情況之慘烈,不知勝過當年螭吻大亂多少。
歲塵子和雍寄聯手戰屍王,坤納耶迦被歲塵子的淩霄陣死死困住,但光柱顏色越來越淡,完全消散隻是時間問題。
此時此刻,最醒目的戰場,正是所有正道弟子與屍軍交戰之處,戰場被幾十隻巨大怪物隔開,正是亂鬼眾。
眼下,正道中最為傑出的人物都在和亂鬼眾苦戰,除了真宗的得道高手戰得還勉強算是輕鬆以外,其餘高手的戰鬥皆可謂是搏命鏖戰。乾坤宗納蘭飛雪與午天一各自應對一隻亂鬼眾,張煜因為早先殺死過一名亂鬼眾,此時內氣體力尚未完全恢複,於是隻能與上官琪一起四處策應,乾坤八部的各部長老分作四組,兩兩照應,分別應對著四隻亂鬼眾。華夏宗柳如嫣驅動螭吻,遊刃有餘地應對著兩隻亂鬼眾的圍殺,螭吻巨體平時看上去靦腆膽小,但到了這戰場上,也不知是不是被巨大無比的亂鬼眾激起了嗜殺血性,竟是勇猛無比,儼然成為了戰場上最為醒目的正道力量,華夏宗左右宗主神機道長與玄靜真人也是各自應對一隻亂鬼眾,正戰得難解難分。無量宗宗主白鹿尊者獨力應對一隻亂鬼眾,逐漸將對手的氣勢壓了下來,還有一名年輕弟子,臉麵溫潤如玉,一雙眼睛無比平和,竟也在獨力應對一隻亂鬼眾,而且看不出落敗跡象,這名弟子正是這幾年以德行聞名大荒的謙謙君子楚歌,在白鹿尊者的孫女白小雨實在不爭氣的情況下,他已然是無量宗下一任宗主了。金剛宗這邊,因為雍寄大師正與歲塵子合力戰屍王,隻有獨孤溟水與另一名袈裟老僧各自應對一隻亂鬼眾,皇甫瑤在天際觀戰,看到金剛宗這邊時,不禁感歎了句:“金剛宗本該有三名高手的,是你們讓摩坤來送死,若沒有死而複生的張嵐晶及時趕到,我恐怕還會被他重傷。”說著,眼光一移,同是佛宗弟子,羅漢宗這邊也是頗有氣勢,極少在大荒露麵的華嚴上人一人應對一隻亂鬼眾,他座下的兩名弟子智真、智定則明顯不如金剛宗的同輩弟子獨孤溟水,正合力應對著一隻亂鬼眾,時不時還需要華嚴上人策應一下。到了真宗這邊,弘清宗幾乎是傾巢出動,蕭允、蕭雨萱、蕭君三人各自應對一隻亂鬼眾,三人都以巨神怒為主,可以說是目前戰得最占上風的正道高手,而真宗另一大宗玉陽宗,此時不見一名弟子,也算是與正道公然決裂了,至於靈宗,秦月在四宗聚試時被皇甫瑤殺死,容子蘭刺殺雍寄失敗,早已不知所終,目前隻有一名女弟子獨撐大局,那名女子正是秦月的胞妹秦玉,看到靈宗這無比落魄的樣子,皇甫瑤心中一陣悲涼,她不由自主地想著:若當年容子蘭沒有殺死她母親,靈宗今日便有容子蘭、張嵐晶、秦月、秦玉、南音宮主、皇甫珊、皇甫瑤七人獨當大局,便是比之天下第一大宗道宗又能差多少。隻可惜,靈宗還是式微了,皇甫瑤也不知是不是靈宗氣數將盡,但無論如何,靈宗若亡了,必與人禍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