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鴻門宴(5)(1 / 3)

管著秦宮事務的宦官頭兒聞知,這位豪笑不停的大漢就是義軍的最高統帥,頓時慌得連假笑都不會了,滿頭流汗地招呼“沛公公和諸位將軍”上座喝茶,又安排出最好的美酒佳肴,用最好的樂師,最好 的美女,表演最好的宮廷樂舞,總之什麼都是最好的,以便最快最好地把劉邦他們麻翻,省得他們一翻臉就要殺人。聽說這些亂臣賊子凶得厲害。因此,等樊噲他們翻遍鹹陽城以後再來秦宮時,劉邦這 班人已經是醉眼迷朦了。

劉邦看見樊噲,就道:“來來來,按老規矩,遲到者罰酒買單。不過今天不要你樊噲買單,老子請客。老子也不買單,該那個老家夥買單。”說著拿手指那宦官頭兒。

樊噲道:“沛公別喝了。這城裏不能待,我們還是把隊伍拉回霸上去住。”

霸上是離鹹陽城東南三十裏的一個集鎮,部隊進城前就駐在那裏。

劉邦道:“城裏為什麼不能待?鹹陽城現在是我們的了!連整個關中都是我們的,這皇宮就是我沛公的!從今天起,我沛公就住在這皇宮裏!”

樊噲急得喊起來:“你要住在這裏?住在這裏幹什麼?整天喝酒睡女人?做個富家爹?”

劉邦聽了大笑喝酒,道:“說得好!我就要住在這裏整天喝酒睡女人!我住的是皇宮,喝的是貢酒,睡的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哪個富家爹敢和老子比!”說了又大笑喝酒,暢快無比的樣子。

樊噲忍著氣說:“沛公,隊伍在城裏都散架了。城裏真的不能住!”

劉邦揮揮手,道:“隊伍的事你去找蕭何,我才懶得管。”說著顧自喝酒看女人跳舞。

樊噲知道他今天拗不過劉邦了,他必須找幫手。蕭何不行。蕭何也拗不過劉邦。再說剛才在城裏見蕭何正忙著叫人運送一車車的書冊版圖什麼的,興奮得像得了寶貝一般,他不會有心思來和劉邦扯皮的 。樊噲想,隻有去找張良了。樊噲知道自己和張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他一直不敢去找張良討嫌。今天是沒辦法。

張良正在將軍府查閱各種兵書。聽了樊噲陳述,張良就要侍衛將所有兵書地圖運送霸上收好,一麵急忙和樊噲出府,打馬直奔秦宮。

劉邦一見張良,酒就醒了一半。能被劉邦看得起的人不多,張良是其中之一。劉邦也覺出張良對他的感覺不錯,他十分珍視這一點,總想加強它,所以在張良麵前做人他就做得小心多了,雖然有時也會 覺得累,不過同時心裏也有一種甜絲絲的滋味。

劉邦見了張良,一時找不出話,隻好凶起眼去橫樊噲。

張良道:“沛公想玩樂一下,本來是太應該了,打了幾年仗,都很累。隻是樊將軍今天的話更對,要是在鹹陽城裏把隊伍弄垮了,沛公這幾年的辛苦也就白費了。現在我們得了鹹陽,若按懷王的約定, 沛公就是關中王了。要做關中王,先得和鹹陽的百姓處好關係,如果一進城就住到秦宮這聲色犬馬之地,百姓會如何看沛公?士卒們又會怎樣想?士卒是不可以放任驕縱的,縱兵則謂之養匪,沛公可要 千萬小心!”

劉邦的酒這時徹底醒了,他就瞪著眼睛對親隨們,包括樊噲,道:“你們都聽見沒有?子房先生說的話,就是我沛公反複跟你們說的,我們是誅暴秦的義師,不能亂來!胡亥、趙高他們不就是因為隻顧 自己在這宮裏享樂,不管宮外百姓的死活,才弄得國破身亡的嗎?教訓哪!”

說完劉邦一揮手,神色凜然帶領大家出宮。又下令封閉秦宮大門,嚴禁將士出入。

回到鹹陽,劉邦嚴令全軍整隊出城,即刻返霸上駐紮,不得有誤。

劉邦又和張良蕭何商議,在鹹陽城召集了關中各縣百姓與舊吏員的代表會議。

劉邦向三老四少們慷慨陳詞道:“關中父老鄉親遭受秦朝苛刻律法的罪時間最長,什麼誹謗朝政者殺滅全家,什麼私語朝政者砍頭,恨不得放屁也要打報告。若非我沛公率領義師前來解放你們,大家遲 早都要被秦法弄死。現在我來了,你們也就終於撥開雲霧見太陽,獲得新生了。我們義軍早有協定在先,誰先入鹹陽,誰就做關中王。所以,我沛公就是當然的關中王了。現在我先與關中父老鄉親約法 三章:第一,殺人者須抵命;第二,傷人者須判罪;第三,偷盜者須判罪。除此之外,其他那些害人的舊法律一體廢除。各位原官府的官吏要按此約法三章原則,照常處理政事,不許耽誤公事,也不必 害怕。我沛公在此再次申明:我是來誅暴秦的,不是來害百姓的,大家不要怕。我把軍隊留駐在霸上,就是為了不擾民。諸位應該看得清楚。”

劉邦這篇政治宣言傳開,關中人民歡呼雀躍,都說這下好了,太陽出來了。一些鄉民抑製不住內心激情,抬了羊酒禮物到霸上勞軍。劉邦又出來辭謝道:“我軍的軍糧還夠吃,鄉親們長期受暴秦盤剝, 日子過得艱難,這些羊酒禮品我們不能收,請多諒解。”

鄉民們聽了此言,更是感動得涕淚橫流,嗚咽不止。那些花白胡須的鄉裏賢達則連忙召集政治學術研討會,探討如此離奇的政治現象。他們發言說,我們已經活滿了一輩子了,加上從我們的上輩口裏擺 古得到的幾十輩子的信息,總結全部經驗教訓,得出的確切無疑的一個結論是:從來就隻有狼吃羊,盡管有的狼吃羊吃得多,有的吃得少,有的吃得文雅,有的胡咬亂啃,但狼吃羊這一條基本原則是不 變的。現在忽然出來這麼一條似乎是要喂羊的狼,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究竟是過去的世界是顛倒的,還是現在的社會發生了顛倒?有好幾個德高望重者當場宣布:無論是因為自己太老或者是時代進步 太快,總之是本人深感不適應,故而決定激流勇退,從此不再過問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