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璟輕笑一聲,素手執起酒杯,殷紅的唇瓣輕觸杯沿,一飲而盡。

那酒液入口,非但沒有預想中的辛辣,反而一股暖流淌過四肢百骸,驅散了縈繞在周身的寒意,說不出的舒暢。

她抬眸,目光落在與非成身上,帶著一絲玩味:“看來國師並非傳聞中那般,隻會弄毒。”

與非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陰柔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公主殿下也與傳聞中不同。”

兩人之間暗流湧動,這番你來我往的交鋒,落在太後眼中,卻如鯁在喉。

她原本想借此機會羞辱阮璟一番,卻不想弄巧成拙,反而讓阮璟和這個陰險的南詔國師攀談起來。

若是阮璟與南詔國聯手,那她以後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好了,”

太後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故作輕鬆地笑道,

“剛剛南詔國師不過是和我們開了個玩笑。”

她轉頭看向文留國使臣,試圖轉移話題:“不知使臣對南詔國師對的詩有何看法?”

文留國使臣略一沉吟,謹慎地答道:“國師的詩雖好,但難免太過陰毒,讓人聞風喪膽。不知在場可還有人有別的想法?”

大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眾人皆不敢輕易開口。

太後銳利的目光掃過殿下噤若寒蟬的文武百官,心中暗罵一群廢物。

魏九昭那個老狐狸被自己支走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文留國跳出來,擺明了要看大梁的笑話。

這詩句要是對不上,豈不是讓大梁顏麵掃地?她狠狠地掐了掐掌心,指甲幾乎陷進肉裏。

“丞相,你博覽群書,可有應對之策?”

太後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衛臨額頭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緊張地擦了擦手心的汗,顫聲道:“回……回太後娘娘,老臣……老臣愚鈍,暫時……還沒……還沒想到……”

“廢物!”

太後幾乎要將手中的茶盞砸到他臉上。

她又接連點了幾個平日裏誇誇其談的文臣,一個個都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阮璟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心中冷笑。

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平時一個個裝得滿腹經綸,關鍵時刻卻露了餡。

她微微勾起唇角,語氣嘲諷:“太後娘娘,看來您這朝堂之上,人才濟濟啊。”

太後臉色鐵青,幾乎要維持不住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想到詩句,阮璟腦海中浮現出阿蠻那張古靈精怪的小臉。

那丫頭若是此刻在,說不定真能對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句子來。

此刻,遠在公主府的阿蠻正窩在暖烘烘的火爐旁,手裏捧著一個烤得焦香四溢的紅薯,小口小口地啃著。

突然,她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肯定是璟姐姐想我了。”

“阿蠻,你在念叨什麼呢?”

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

阿蠻接過薑湯,甜甜一笑:“我在想璟姐姐呀。也不知道她在宮裏怎麼樣了,有沒有受欺負。”

影沉默片刻,低聲道:“公主殿下不會受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