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從星盛大廈頂樓的辦公室往下看,這座城市的街道就像流動的銀河,唯一能跟此處比高的,是矗立在市中心,整棟樓都燈火通明的皇室大廈。
白少澤淺抿一口紅酒,將高腳杯放在辦公桌上。
麵前呈九十度鞠躬的少年,十多分鍾前就立在那裏,長時間保持這個動作,讓他腦部充血,臉漲的通紅,腿腳打著顫,看起來搖搖欲墜。
白少澤拈起一片白色的藥丸,丟在酒杯裏晃了晃,藥丸遇水就融化了。
“起來吧。”男人的聲音陰冷得像後頸撩過的寒風,良溫言強忍著腰背的酸痛,慢慢直起身。
“星盛的規矩,你在組裏是學得最好的,應該明白自己都犯了些什麼事吧?”
白少澤捏這酒杯把玩,又取出一個五十克的砝碼,和酒杯一起擺在桌上。
死寂,空氣像凝固了一樣讓人窒息。
良溫言非常沒骨氣地哆嗦了一下,能被白氏集團總裁親自過問的人,要麼是被看重,會大紅大紫,要麼就永遠被雪藏,翻不了身。
“第一百零四條規定,私自接通告不上報者,處禁閉七小時,含五十克砝碼三小時,C33號鞭,鞭背,八鞭。
第八百三十六條規定,未經允許傳出緋聞,已出道藝人需重回新人組,與練習生一起接受訓練三個月,期間不允許跟外界有任何接觸……”
說到這裏,良溫言的聲音開始哽咽,練習生的生活他再清楚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在身上沒有一絲痕跡下脫幾層皮,何況前段時間得罪白臨淵,在那些練習生眼中簡直就是眾矢之的。
多少人想攀上白臨淵往上爬,他卻拒絕了天大的機會,足以讓所有人都視他為眼中釘。
“很好,看來祁斯教得不錯。”
白少澤笑了,笑容迷亂極具蠱惑人心的窒息感,良溫言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壓力,白少澤的氣場絕不輸於他爸。
良溫言緊抿著下唇,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他不想再到練習班回爐,更不想錯失《唐宋》中書童的角色——導演不止一次對他露出讚賞的眼神,隻要他堅持下去,肯定能得到加戲的機會。
而且跟遊鈞的關係也有所緩和,如果雪藏三個月,也許遊鈞又忘記他了。
他迫切地想辭職,想逃離星盛,但身體卻僵硬得動不了分毫,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不會對任何人動用私刑,不過現在我卻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含住這個砝碼找祁斯領罰,
或者喝下這杯酒,任由我處置。”
良溫言抬起眼瞼。
酒紅色液體泛著誘人的光澤,冰冷的砝碼仿佛在審判他的道德底線。
他艱難地咽下唾沫,才不至於發出奇怪的聲音,“在這裏嗎?”
白少澤笑意更濃,憐憫的眼神就像在看垂死掙紮的弱小動物,“恐怕你還不太懂規矩,喝不喝取決你的自願,但你喝之後就不再是你了,而是一條狗。
狗是無權對主人提問的,你隻有一個選擇,就是服從。”
“那……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也不用急著做決定。”白少澤從文件袋裏取出一遝照片扔在桌上,“看在祁斯的麵子上,這些算你今天按時來找我的報酬。”
良溫言隻看了一眼,心肝脾胃全被抽空,大腦供氧不足眼前一片空白。
這些照片跟網絡上曝光的完全不一樣,是一年前他跟遊鈞相處那段時間的情景,有兩人在他家樓下接吻,還有在車裏衣衫不整,有幾張尺度很大,而且比網上的照片清晰得多。
良溫言深吸一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沒有選擇。
“別用那麼仇恨的眼神看著我,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一次一個問題,以後都可以來找我。”白少澤靠坐在沙發上,煨燙妥帖的西服沒有一絲褶皺,良溫言的選擇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突然對眼前的少年興趣索然。
他閉上眼睛,聲音沉緩地說,“現在,去把自己弄幹淨。”
***
遊鈞在訓練室倒立,手機設置自動重撥,在聽了無數遍“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後,電話裏終於傳出季羽的聲音,“……喂?”
遊鈞立即後翻站直,先看了眼時間,紐約是早上7點,季羽應該剛開手機。
電話那頭除了季羽的聲音,還有芒果安排行程的聲音,遊鈞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短暫的沉默後,季羽捂著手機往旁邊走,“你等一下。”
此時網絡上關於他跟良溫言同居的謠言已經傳出無數個版本,各大娛樂報刊雜誌都出現不同版麵的報道,那張兩人曖昧擁吻的照片更是在各大論壇瘋狂轉載。
同時被爆料的,還有良溫言去年的兩部電視劇,都是靠潛規則上位。
現在遊鈞家大門外還圍滿記者,似乎今天兩人出現在劇組,對謠言根本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