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得疏大怒,預備矯旨嚴懲魏大中。可一時又想不出罪名,加上韓力救,隻好暫時將他罰俸。

大學士魏廣微曾要與魏大中結為兄弟,魏大中不肯,魏廣微心中惱恨,於是盡力巴結魏忠賢。他們表裏為奸,引起魏大中的不滿。四年十月祭祀太廟時,魏廣微無故遲到,魏大中遂上疏彈劾他。魏廣徽大怒,自此他與魏忠賢勾結得更緊了。他們表麵上退讓,順應大臣們的建議做事,暗地裏卻窺伺時機隨時準備反撲。這時,魏忠賢抓住吏部推薦謝應祥為山西巡撫一事,以“朋謀結黨”的罪名將魏大中貶官三級,調往外地。趙南星、高攀龍、夏嘉遇、沈惟炳等也都被迫去職。接著又因會推一事違背了魏忠賢的意圖,陳子廷、楊漣、左光鬥等人被革職。與此同時,被趙南星斥逐的徐兆魁、喬應甲、王紹徽等人則都被安置到重要的職位上。於是“小人競進,天下大權盡歸忠賢。”

第二年,魏忠賢再興汪文言獄,偽造獄詞,牽連到趙南星、楊漣、左光鬥、魏大中、李若星、毛士龍、袁化中、繆昌期、鄒維漣、鄧渼、盧化鼇、錢士晉、夏之令、王之、徐良彥、熊明遇、周朝瑞、黃龍光、顧大章、李三才、惠世揚、施天德和黃正賓等人,誣說楊漣、左光鬥、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顧大章等接受楊鎬、熊廷弼的賄賂,魏大中受贓3000兩。於是魏忠賢假傳聖旨逮捕魏大中。士民們聞訊痛哭流涕,送行的有好幾千人。魏大中對兒子說:“自古雲:‘生死有命’。為臣死忠,為子死孝,亦是分內事。哭亦枉然,不須哭。”他在答友人書中這樣寫道:“平日得師友史書之力修身持節,常擔心臨死做下錯事,現在事情緊迫,不敢不以此自勉。”遂登舟而去。路過常州時,知府曾櫻流淚相送,魏大中顏色不變,謝之曰:“臣子死於王家,男兒常事,何必爾爾。”曾櫻以百金相贈,魏大中堅辭不受,說:“譬如嫠婦孀居數十年,垂死中偶動一念,便屬失節。簀華而不敢不易也。”他的兒子學洢悲痛欲絕,要跟隨他一同到北京。魏大中對他說:“父子俱碎,無為也!”學洢不得已,換上平民裝束,隱姓埋名尾隨北上,打探情況。

到京城後,他為了躲避魏忠賢手下的爪牙,晝伏夜出,四處借錢完贓。但長安舊友把他視為“疫鬼”,千方百計地躲開他。有時即使秘密約定相見的時間,也常常托故不來。縱然見麵也總是說:“慎之,予豈俟囑者,幸勿數數出也。”隻有定興鹿大公倡議為魏大中捐錢,但因他家中清貧,東拚西湊才夠15兩。另外還有些平日從無往來、生活窮困的人都盡其所有,慷慨捐助,可是最多也不超過10兩銀子,少的隻有幾個銅錢。魏大中在獄中備受拷掠,獄卒用席子裹住他,倒豎起來,過了三天,他的雙目仍然炯炯有神。他在遺書中說:“我不負國,然負家。”告誡兒子們要“安貧,讀書,積德”,要懂得“破巢必毀卵”的道理,因此必須“藏形滅名”。天啟五年(1625年)七月二十四日,他與楊漣、左光鬥同時遇害。他死前傷口內生滿蛆蟲,死後幾天魏黨才允許其家人領屍埋葬,這時他的屍體已經潰爛,難以辨認。學洢扶柩南歸,日夜痛哭,不久死去。

崇禎時,魏大中得以昭雪,封為太常卿,諡忠節。著有《藏密齋集》、《藏密齋書牘》、《魏廓國先生自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