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子傷,欽差染疾生死難預料(1-19章皆為修改)(1 / 3)

敬玨近來忙得焦頭爛額。

放下手裏的書卷走出禦書房的時候,月亮已高高掛上中天。苟梓領旨去雲州已有二十五日,天上的月亮又圓到缺,如今再度漸漸回歸圓滿。

禦書房外專司掌燈的小宮監見陛下出了屋,忙小心地迅速打起燈來伺候回寢宮。錢德雍見皇上眉頭微皺,薄唇禁抿,忙衝他擺手。小宮監一愣,哆哆嗦嗦地退到原來的角落站好。

“錢德雍,雲州還沒來信兒麼?”

“回皇上,還沒。”

苟梓領旨出京那日,敬玨特別吩咐務必每日往宮中傳信,無論凶吉。平時太陽落山前苟梓的親筆書信就進了宮,怎麼今日都這個時辰了還沒一點動靜?七日前苟梓傳來消息,左郡瘟疫基本控製住,而且為了雲州疫情及時上報到自己手裏,敬玨又下令三騎齊驅,該不會發生意外延誤才對。

想到這兒,敬玨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接著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三月入夜天寒,錢德雍正要開口勸敬玨回屋再等等,就看見遠遠的有人提燈籠疾步跑來。

“皇上,雲州急報。”來者躬身跪地,恭恭敬敬地上。

敬玨不等錢德雍轉呈,上前幾步用那人手裏抄過文書,轉身進了書房。錢德雍見皇上心急如焚,趕緊替皇上叫了起,快走兩步跟著進屋。

燈火下,敬玨看著陌生的字跡眉頭緊皺:苟梓好大的膽子,連呈給朕的文書都敢找人代筆了。敬玨潤了潤朱筆,打算在卷頭批上:苟梓為何不親筆寫來?筆已頓在半空,想想又覺得孩子氣,便停手作罷。接著耐心讀下去,眉間的深溝竟漸漸平複。

一會兒,他笑著抬臉,對站在身側,渾身透著緊張的錢德雍說道:“苟梓他們找到治愈疫病的法子了。”

“皇上,天佑大成!”這麼多天了,皇上一直憂心忡忡,臉上見不到一點放鬆,這是皇上近一個月來第一次笑。錢德雍一時難以控製地跪倒在敬玨麵前,眼中含淚,他心疼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君王。

敬玨提筆在文書上細細批過。翻到第二頁,卻猛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筆直跌在宣紙上,暈了一大片,殷紅如血。

方才滿臉堆笑的錢德雍見狀大驚,立即問道:“皇上?”

敬玨沒有答話。即便閉上眼,腦海中也不停回轉著剛才所見白紙黑字——欽差苟梓大人前些日子微恙,昨日病情突然來勢洶洶,昨夜昏迷至今未醒,微臣不得已代為呈奏聖上,懇請陛下恕罪。

敬玨睜開眼,狠狠盯著血色的痕跡,覺得心裏似乎突然間塌了一塊,壓得喘不上氣。

聖旨傳到雲州刺史府上的時候,苟梓正在和太醫對峙。太醫堅持苟梓的病還需要臥床靜養,苟梓則堅持自己再躺骨頭就酥了,還是要回左郡。

苟梓倚坐在床上生悶氣,老太醫坐在門邊的椅子上讀著醫書對苟梓不理不睬。苟梓雖然憋氣,但是陳太醫乃德高望重之人,不敬老者的事情他萬萬做不來,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伏在五指山中逃脫不得。

苟梓忍不住又要出聲爭辯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苟大人,聖旨到。”雲州刺史府中的衙役躬身稟道。

苟梓一愣,立刻翻身下床,就要整理裝容去正堂接旨。誰知還沒出了門,一個禁衛軍打扮的壯年男子就邁步進了屋。那人雙手捧著明黃的緞子,苟梓見狀心下詫異,趕緊往地上跪去。

那男子連忙伸手去扶,“苟大人,皇上專門吩咐過,您有疾在身站著接旨就行。”

苟梓這幾日病得身上發虛,雙腿確實發軟,但思索一瞬,還是端端跪下。低下頭額頭觸地,恭敬道:“臣苟梓無礙,自當跪接陛下旨意。”

那人宣了旨,又和苟梓寒暄幾句,便告了辭。臨走時又囑咐苟梓多多休息,待病穩定了就由他護送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