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平時很喜歡飲酒,而此時他卻忐忑不安,不敢多喝。項羽卻真情相勸,不停地與沛公喝酒,興致勃勃。兩個昨天還要決一死戰的人,今天在酒席上卻顯得十分友好。
範增可沒有心情喝酒。他認準劉邦是項王最大的威脅,越早除去越好。昨天晚上還要將劉邦軍全部殲滅,誰知,項王一早變了卦,不但不追究,竟然還與他痛飲起來。張良呢,一直心驚膽戰,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發現範增的目光牢牢盯住沛公,暗藏殺機。
範增心中十分著急,他想加害沛公。在喝酒時,多次向項羽展示身上所佩玉玦。一連三次,暗示他應該下定決心,殺掉劉邦。可項羽竟置之不理,隻是喝酒。範增急了,借故離席,來到帳外找到項羽從弟項莊,悄悄告訴他:“項王外剛內柔,心慈手軟,沛公自投羅網,卻不動手,我已三舉玉玦,項王卻毫不理睬,但我等決不可坐失良機。現在,你進入大帳內,先給大家敬酒,之後就請示項王同意,你在席上為大家舞劍,然後找個機會刺殺沛公,為項王除去心腹大患。若不這樣做,恐怕將來我們都會成為劉邦的俘虜。”
項莊聽罷,便帶著他的寶劍來到大帳中。先給沛公斟酒,然後說:“沛公與大王在這裏飲酒,這本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卻沒有什麼可以助興的,項莊願舞一回劍,為各位助興。”項羽說:“好啊!”任由項莊自舞。項莊開始手持寶劍,運動掌腕,來回盤旋。
範增希望項莊的劍馬上可以刺到劉邦的身上。
劉邦很緊張,他擔心劍會隨時刺向自己,性命不保。
張良見項莊所執劍鋒逼近沛公,看了項伯一眼,項伯心領神會,也起座站起來說:“劍須對舞才好。”說著,拔出劍,與項莊並舞,一個是要置沛公於死地,一個卻要保護。沛公身旁,有項伯擋住,項莊無法接近,沛公才不致受傷。但是,沛公仍然惶恐不安,驚慌失措。雖然劉邦有項伯保護,但項莊劍法精湛,有好幾次突破項伯的遮掩,劍掠過劉邦的麵前,險些刺中咽喉。幸虧項伯以身抵擋,項莊被迫收劍回舞。
這時項羽也看出來了,但他並沒有製止。他左右為難:一方麵,他也知道劉邦對他威脅很大,應該盡早鏟除;另一方麵,他覺得即便是對敵人,也應當在戰場上決一勝負,這種席間刺殺並非大丈夫所為,傳揚出去對自己名聲不好。
張良見情況緊急,項伯劍術遠在項莊之下,難以長久保護劉邦。張良心急如焚,便偷偷地出了大帳,看見樊噲正在探望,便對他說:“項莊在席間舞劍,想必是要加害沛公。”樊噲怒道:“如此危險啊!待我去和他們拚命。”樊噲左手持盾,右手執劍,便往大帳裏麵走去。
帳前衛士見狀以為他要動武,上前阻攔。樊噲本來力大,一心保護沛公,隻知向前亂撞亂推,擊倒幾名衛士,直接來到席前,怒不可遏。項莊、項伯見突然進來一壯士,都停住了劍,站著發呆。項羽感覺到有一股殺氣,便問:“來者何人?”
張良跟過來介紹說:“他是樊噲,沛公的參乘。”
項羽稱讚道:“真是好漢!”馬上下令:“賜給他酒肉。”
士兵端來一鬥酒,樊噲一飲而盡。項羽見他飲酒如此豪邁,便命左右:“賜豬肘。”左右奉命拿來了生豬腿肉,故意刁難樊噲。誰知,樊噲對此不以為然,放下盾牌,拔劍逐片切割生豬腿,邊切邊送進嘴裏,狼吞虎咽,在座的人無不感到吃驚。項羽接著問:“還能再喝嗎?”
“臣死都不怕,更何況是酒!”
項羽又問道:“你要為誰而死?”樊噲嚴肅地說:“秦國暴政,天下皆反,懷王與諸將約定,誰先入秦關就可稱王。如今沛公先入鹹陽,卻沒有稱王,沒敢貪一點財物,而是封了庫房,率部隊回到霸上駐紮,一心等著將軍的到來。將軍卻受了小人蒙蔽,想殺功臣,這種做法與剛滅亡的秦國有什麼不同呢?”
項羽聽了默然無語,他隻好請樊噲入座。
經樊噲這麼一鬧,項莊隻好退下,項伯也重新入座。
過了一會兒,劉邦假裝去廁所,樊噲陪他一起,他們剛出大帳,張良也找了一個借口溜了出來。
張良勸沛公迅速返回營中,不可耽擱。沛公說:“我還沒告辭,怎好離開?”
張良說:“項羽已經醉了,現在不能顧及,您應趁機離去。我願代替您去告辭,沛公隨身攜帶的禮物,留數件作為贈品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