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覺得她的娟秀的字都是會說話的,她自小看慣了她寫的字,字條上寫著:“小魚,我因工作原因,要暫時出差,走得急,毋念,照顧好小稚。”
這些字在告訴江小魚,孟小茹在撒謊,但字也同時透露給她,她撒謊撒的那麼楚楚可憐,昨晚上她的主人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
江小魚心痛難耐,她心疼自己的好朋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和小稚,幸虧那個混蛋,她帶走了他,他以保護她的名義把她帶進了那所奢華的酒店,那個奢華的套間,她在那個套間裏恣意放縱,走的時候,除了那句要挾,她什麼也沒帶走,不,她帶走的還有她滿身的侮辱,滿身的不幹淨,她又一次如六年前那樣唾棄自己,她感覺自己身子很髒,很惡心。
江小魚見到了女兒,室內暖色的燈光下,映照出她清秀的臉龐,是那種五官輪廓明顯的臉,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東方美的特質她都有。
巴掌大的小臉上不大不小的嘴巴,不薄不厚的嘴唇,在微微張合之間似乎在訴說什麼,柔順的長發輕輕的貼在後背上,絲絲縷縷的恣意延展,依然是她最愛的白襯衫,裹著她瘦弱的身軀,碎花的棉質長裙可以拖到地毯上。
她就這樣坐在浴室裏,衣服盡管有些破碎,但已經被她的嬌媚藏了起來,看著水管滴滴答答的水流到浴盆裏,水流拍打著白得耀眼的瓷質浴盆,慢慢的越長越高。
小稚望了一眼,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媽媽,媽媽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她躲開了媽媽的目光,小稚在自己的餘光裏,看到媽媽朝浴室走來,臉上似乎還有些隱隱約約的笑容,水流依然在滴滴答答,這是她給媽媽放的洗澡水。
媽媽進來之後,沒有看她,自己開始脫衣服,在她的記憶中,媽媽的身體是什麼模樣呢,她就那麼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水差不多好了,媽媽開始洗澡了,小稚依然是以最初的姿勢那麼坐著,目光開始打量自己的母親,青絲如瀑布一樣懸掛,小稚又看到了那撩動水的雙手,媽媽的手是絕美的,水流劃過媽媽雙手的瞬間,不知道會不會也浸潤了她曾經的年華。
這時,小稚不忍再看了,目光移向了窗外,今晚的夜色很好,碩大的天幕框定在窗子的方框裏,月亮離奇般得在正中央,無數的星星包圍著它。
她的嘴角有一絲淺笑,這樣的時光真好,仿佛過了很長時間,等她再回過神看媽媽的時候,媽媽卻在低聲的抽泣,斷斷續續的淚水順著媽媽的臉龐一直滴到浴盆裏,仿佛這所有的水都是媽媽的淚水,媽媽是被自己的淚水淹沒了麼,媽媽依然沒有言語,細致的眉宇間多了絲絲惆悵。
媽媽慢動作的撩著水花,淚水也在無聲地流淌,她的身體因為壓抑,而顯得有些抽動,一上一下的抖動著。
媽媽一直沒有看她,她的臉卻清晰的倒映在水麵上,隨著媽媽撩動著水,她的臉不時地完整,又不時地破碎,燈光也映照出媽媽的臉龐,浴室牆麵上倒映著兩個出奇美麗的女子的臉,她看到了牆麵上的媽媽,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