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歲月無聲 我心永恒
葉痕大驚失色,忽地一下從馬背上飛躍而起,在空中踏過幾步,一把將她接入懷中。
她仍有一息尚存,隻是頸間血流如注。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傷口,就像是捂住她的生命。
他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她笑睨了他一眼,伸出沾滿鮮血的手夠向他。
“葉痕,如有……來生,沫兒……定不會再愛你……”她的手卻隻抓住了他頭盔上的紅纓結,向下一落便將他的頭盔扯了下來。
她的手無力的垂在他的身側,她的氣息已斷。
“哈哈,哈哈”葉痕忽然仰天大笑,長發翻飛,一雙眼睛血紅,渾身透著邪魅妖冶的氣息。
他笑著笑著,一滴淚珠便自眼角滑下,如一粒水晶落在泥土裏,被砸得粉碎。
他一把將懷中的沫兒抱起,然後仰望著城樓上依然半跪在那裏的皇帝,苦笑道:“八弟,我答應父皇的已經替他完成,剩下這大好河山,你要替父皇守好。我這一輩子從未與你爭搶,最後隻懇求你將沫兒交給我,從此以後,楚昭再無七王爺。”
他抱著她翻身上馬,在馬匹衝出城門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近楓慢慢別過頭去,腦中的畫麵是她在竹林中抬起頭的那一刹那的絕代芳華。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再回此地,卻已經物是人非。
他抱著她坐在沙丘上,就像那日一樣,他細細的擦幹了她臉上的血,她像是睡著了,安靜如常。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並未殺死漠謠,也沒有逼死黎王,那一切不過是他為了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巴而編造的謊言。
他看向遠方,他記得,前麵好像並沒有林海,但此時卻真實的放大在他的麵前,他看見有白影自林中穿過,他想起她在秋千上歡快的笑靨。
她說,葉痕,我信你。
他低頭吻著她冰冷的唇,一手抱著她,一手拔出寶劍傷別。
傷別,傷別,自古傷情多離別。
他淒淒一笑,似安慰似憐惜:“沫兒,莫怕,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遠處響起號角聲,一聲一聲回蕩在空寂的大漠之上,那片林海忽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江山美人,原來從頭到尾不過是場海市蜃樓。
有人打起手鼓唱起歌謠:曾記當年初見時,雪柳垂鬢輕言笑。鵝黃衣衫正年少,情脈脈、意迢迢。道是離別上眉梢,兩眼淚,情難少。奈何緣淺,縱然相逢無限好,怎奈銀河兩邊繞。情絲深結,相見爭如不見好。
關山如雪,江山如畫,他與她終究是情深緣淺,長恨如歌。
埋藏了千年的記憶忽然在腦中翻湧而過,他像是曆經了一場悲慟的洗禮,待等塵埃落定,葉痕的思緒終於緩緩歸於平靜。
紫陌阡塵,紛紛塵事,前生今世,互成因果。
原來上輩子得不到,這輩子終於還是無緣,如若還有來生,沫沫,你依然還會帶著對我的恨嗎?
“葉痕,等你好了,你準備去哪,回家嗎?”靈兒坐在秋千上好奇的問。
葉痕沒說什麼,自己推著輪椅轉身就走。
靈兒急忙跳下秋千追上去,“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我就問問你,你就生氣了。”
他冷聲反問:“你知道了又怎麼樣,你能和我一起去?”
一句話將靈兒問得怔在了那裏,直到看著他走遠,她才在他的身後不服氣的喊道:“去就去啊,有什麼了不起的。”
結果靈兒大呼上當,她自已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而前麵那個男人手插口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抹了把頭上的汗,抱怨說:“喂喂,你能不能幫我拿一點啊?怎麼一點不懂憐香惜玉。”
葉痕斜睥了她一眼:“是我讓你拿這麼多東西的嗎?”
“可是,我的東西就是多嘛!”
“你是來做事的,還是來旅遊的?”他說完便不再理她,扔下她一個人繼續在後麵跟包包卷卷做鬥爭。
靈兒朝他吐了吐舌頭,“真是個冰山男,小氣鬼,大壞蛋。”
葉痕走到一處小樓前,伸手按響了門上的門鈴,沒過一會工夫,就有人來開門。
“爹地。”開門的小男孩歡快撲進他的懷裏。
葉痕一把將小男孩抱了起來,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
小男孩撒嬌的摟著他的脖子,嘟著不滿的小嘴巴說:“爹地,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小湛,小湛還以為爹地不要我了呢。”
“怎麼會呢?爹地最疼小湛了。”葉痕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抱著葉痕的腦袋,歡快的笑起來:“騎大馬了,騎大馬了,阿姨,快來看啊,爹地讓我騎大馬了。”
薜茜從屋裏走出來,拿過毛巾擦了擦手,看到葉痕,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將小葉湛接到懷裏說:“你要帶他走嗎?”
“嗯。”葉痕點點頭。
薜茜眸中流露出不舍。
那還是四年前,她在醫院接待了一個特殊的病人,她當時大出血,性命不保,在孩子與大人之間,她的親屬竟然要求保孩子,身為女人,她對她產生了一些同情,而真正決定幫助她是因為林近楓的出現,雖然分手了那麼久,但她發現,隻要是他的一句話,她依然肯為他赴湯蹈火。
林近楓帶走了那個女孩後,她將孩子送到了保溫箱,因為是早產,所以孩子幾度垂危,在她認為他根本就活不成的情況下,他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當她興致勃勃的抱著孩子準備送給林近楓的時候,這個叫葉痕的男人如撒旦般的出現了,他攔住她的車子,他的手下將她強拖到車裏,他用她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保守秘密,無奈之下,她隻好欺騙林近楓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