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怕不是也會人格切換……淩意歡整理了下語言係統，盡量停止心理活動:“真的，如假包換，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不管穀雲澤信不信，自己都說真話了，應該問心無愧才對。淩意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一些。
“是嗎？”穀雲澤百無聊賴地開口，單看表情，能以為他剛剛並沒有嚴肅詢問自己的身份，而且好像並不在乎在自己究竟有沒有如實回答。淩意歡欲言又止，感覺穀雲澤多半在整蠱她。
喜歡整蠱、戲弄人的程序員先生慢悠悠站起來，背影欠抽，離開時留下來的聲音縈繞在淩意歡耳邊。
“既然如此，我也去犒勞犒勞我自己了。”
淩意歡望著穀雲澤漸漸消失的背影失神，直到他最後一角衣袂於視線中被慢慢剝去，淩意歡才不由得抿了抿唇，總覺得穀雲澤像隻偷懶的貓，還是那種令主人欲罷不能、發不出怒的討喜貨。
她也跟著穀雲澤站起來，順著他走過的路線向未知的餐廳，步履輕快。
緊跟在識路的人身後，穀雲澤和她都沒感到不自在，也未去刻意提起對方的存在，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餐廳位於船艙中央，仍舊是讓人敏感的鐵質桌椅，看著很新。餐廳盡頭掛著一個明晃晃的打飯口，圓頭機器人手持飯勺，動作快速且標準，它身前飯菜素肉交混，左邊是一大鍋番茄濃湯，右邊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除去淩意歡和穀雲澤，其他人都坐在這裏用餐。習慣性的飛速掃了一遍，淩意歡不經意間與喝番茄濃湯的宋詞視線相撞。
淩意歡原本想著和穀雲澤坐一桌，沒想到這隻“矜貴的貓”真就隻是來帶個路，見她到達餐廳，轉頭便邁步走出，鬼知道是去做什麼。淩意歡忽然有些想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剛剛的話沒能讓這隻“貓”滿意，他似乎有點生氣了。
嗯，氣急敗壞的貓……淩意歡打了份飯，菜肉均衡，濃湯上飄著呼呼熱氣。她突然感到一陣餓意在肚間蔓延，雖然並不強烈，可也讓人抵抗了飯食的誘惑。
如果穀雲澤沒吃飯的話，我要不要幫忙打一份給他？算了暫時不想了，幹飯要緊……淩意歡挑了張空桌坐下，滿心滿眼都是美味的飯菜與香噴噴的氣味。
正當淩意歡準備大塊朵頤之際，一張餐盤落到她對麵，長相文靜婉約、此刻顯出三分躊躇的孫晨曦在她眼前呈現開來，大概是要和她坐一桌。
淩意歡熟撚的緘默不語，等著這位不速之客的理由。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找自己攀談的人，多半帶有目的性。哪怕孫晨曦現在並未開口，那忽上忽下的眼神與緊抿的淡紅唇瓣還是出賣了一切。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孫晨曦仿佛下了極大的勇氣，眼神有征求的意味。
“當然可以，這裏並沒有規定用餐時不能私自換座位，你完全可以無視我的意見。”淩意歡微微一笑。然而這一充滿示好的笑，卻令得孫晨曦更加緊張了。
膽怯的插畫師小姐匆忙坐下，低頭咬住筷根，頭頂幽黑茂密的發絲阻擋了淩意歡探究的視線與低沉的目光。淩意歡其實已猜出些孫晨曦此行的目的和請求了，隻是她仍然充斥著細微的不理解，畢竟自己從來不是最好的選擇，或許在個別玩家眼裏，自己隻能是個乳臭未幹、不摻實事的懵懂小姑娘。
比淩意歡年紀大、更像小姑娘的孫晨曦終於有勇氣抬頭，頂著奇妙的畏縮感，她咬唇半晌，察覺到對麵人直視到不偏不斜的眼神，她睜著雙小鹿般純淨的水眸說道:“……你可不可答應我一個請求？”
她沒有等淩意歡回話，而是一口氣將心裏憋著的話全盤脫出:“如你所見，我是個膽子又小又沒能力的人，在這時刻有致命的危險遊戲中存活率小得可憐……我做不到去阿諛奉承、趨炎附勢未來那些會遇到的不道德的人……可我不能死，我要回家見外婆，我想再多陪陪她……但憑我自己活不下去的，遲早會因錯信他人葬送性命……我會死得非常痛苦。”
孫晨曦目露遲疑，最終還是咬緊牙關，說道:“淩意歡，我想要跟著你。隻要你答應讓我活下來…活下來去見外婆…我願做你命令我的任何事情，不超過我能力範圍的事情。甚至在你的某些離奇到爆炸的想法裏，我可以擔任死棋，也可以充當角落裏的透明人。一切如你所願。”
對上淩意歡那預料之中、平靜到不像話的眼眸，她最後開口，聲音附上戰粟與驚慌: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你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