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蒂是四姐妹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她除了會聲樂以外,鋼琴也彈得很好,今年才20歲,比舒伯特小3歲。她又接著說:

“弗朗茨,我們開始演唱《紡車旁的格麗卿》吧!由我來唱,你能不能幫我伴奏?”

其他三姐妹也立刻說:

“不行!由卡蒂伴奏,我們來唱。”

“不!我不要伴奏!上次我伴奏過了,今天輪到我來唱。”

她們四姐妹平常感情很好,又都喜歡音樂,在舒伯特麵前,更是顯得愉快而熱鬧。

“貝比、芭芭拉、卡蒂、妮蒂,你們大家一起唱吧!由我負責伴奏。”

舒伯特故意先彈奏簡單的歌曲《野玫瑰》,弗利奇家的四姐妹不愧是音樂愛好者,立刻配上了和聲,她們不是齊唱,而是重唱,歌聲非常美妙。

後來,她們又繼續唱了數首曲子。每一首曲子唱完時,四姐妹和作曲者舒伯特便互相為對方鼓掌,非常的熱鬧。雖然,舒伯特第一次到這兒來,但無形中已和這四姐妹打成一片了。

“對了,下次我到這兒來之前,一定會先作好四重唱曲。現在我忽然想到,為什麼我以前隻寫男聲合唱曲,而沒有寫女聲合唱曲呢?”舒伯特自言自語道。

“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你的朋友都是男的。從今以後,請你多寫一些女聲合唱曲。哦,對了!我現在知道你沒寫女聲合唱曲的原因了,這是因為你以前從來沒有和女孩子交過朋友,對不對?”

聽到芭芭拉這番直截了當的話,23歲的舒伯特不禁漲紅了臉,臉上掠過一些感傷的神色。

在此同時,桑萊斯勒博士的兒子裏歐波耳多和約瑟夫·胡登巴勒兩個人,正在巴貝雅樂譜出版社與負責人巴貝雅交涉。巴貝雅說:“一方麵是由於‘星期五音樂會’的推薦,而另一方麵,我本身也知道舒伯特先生的才華。但是,無論他是多麼有天賦,也無論這首《魔王》多麼出色,我們並不知道賣不賣得出去。所以,你們要我馬上出版,實在是有點困難。鋼琴伴奏譜看起來很難,而且,關於樂譜的出版,在原則上——”

“你是不是要說,原則上並不是為了興趣或慈善事業而出版的?”

年輕的裏歐波耳多的口氣越來越粗野,並用諷刺的話對付巴貝雅。但這位出版商說:

“不!我絕沒有這種想法!我隻不過想慢慢考慮而已。”

“好了!算了!我已經明白了!”

裏歐波耳多根本不讓對方繼續說下去,拉著身邊的胡登巴勒一起從出版社走了出來。

“這個家夥真是太狡猾了!跟他說了半天,一點結果也沒有……”

這時,還在氣頭上的胡登巴勒也說:

“我當時真想揍他一頓!樂譜出版社又不隻是巴貝雅這家而已,現在,我們到海斯林格出版社去問問看吧!”

於是,他們二人又到海斯林格出版去接洽,但是,這家出版社的負責人也和巴貝雅一樣,委婉地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他們從這家出版社走出來後,裏歐波耳多又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十分客氣地說明不要任何代價,隻要幫我們印刷就可以了,他居然還是沒答應。”

“算了,別說了。”胡登巴勒安慰裏歐波耳多說,“既然這樣,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大家籌錢,不管是50冊或100冊都好,自費出版吧!”

胡登巴勒說著,不由得想起好幾年前剛開始和舒伯特他們結識時,也曾經從斯帕文那裏聽說他們為了替舒伯特出版樂譜而傷腦筋的事。

“現在,舒伯特可能在弗利奇家,被弗利奇家的女孩子包圍著唱歌、彈琴,非常快樂。”裏歐波耳多說。

胡登巴勒也說:

“我也是這樣想。舒伯特這個人天生就有這種命,我們替他窮操心,他自己倒是優哉遊哉的,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貧窮。隻要有人要他過去住,不管是舒貝爾家、梅爾豪費爾的小房間、斯帕文的地方或是我那兒,他都能毫不在乎地搬去住。無論是住幾個月或隻住幾天,他也都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覺得他懶惰或狡猾,他是個踏踏實實的人,他一向隻專注於音樂。梅爾豪費爾也曾說過,他早晨上班時,舒伯特還在床上睡覺,在他的周圍,散放著許多樂稿,有時,連眼鏡也沒摘下來就睡著了。等到他上班了之後,舒伯特才起床,以紅茶、麵包作為早餐,繼續作曲,到下午兩三點左右,出去找朋友或是喝咖啡、啤酒。舒伯特外出的時候,也一定隨身帶著五線譜稿紙,如果有了靈感,就很快地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