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中沒有燈火。
初升的朝陽散發出和煦的光,光芒透進紗窗,投下點點斑駁。
李辰背負著雙手,站在大堂主位的前邊,兩列兵士分立左右,挺胸抬頭,緊握槍仗。
另一隊士兵押著南宮憐兒、胡曉媚以及數十名下仆,於嫣然帶著另一些下仆們,一步步地,魚貫進入大堂當中。
李辰不坐,其餘人自然隻敢站著。
沒有人講話,因此氣氛凝重而壓抑。
“堂堂太子府,竟成廝打鬥毆的場所了?你們好大的膽子!”
李辰的聲音不大,可但凡聽到這聲音的,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然而,胡曉媚畢竟是軍人世家,膽子頗大,回應道:“殿下……”
話未出口,李辰一聲暴喝:“閉嘴!”
胡曉媚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垂下頭,縮著肩,不吭聲了。
李辰皺著眉頭來回踱了十數步,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進行宣判:“南宮憐兒、胡曉媚,指使下從鬥毆,罰杖打二十板,禁足思過一個月,這一個月中無論任何原因,不許出府!參與鬥毆的仆從……”他想了想,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恨聲道,“目無規矩、橫蠻行事,杖打四十,統統驅逐出府!兩位側妃的日常服侍,由府中內務統一安排。”
話音一落,胡曉媚身子一震,臉色慘白如紙。她還想再說幾句,卻礙於李辰的威壓,最終隻是嘴唇囁嚅幾下。南宮憐兒倒是灑脫,低眉順目,微微一福,似乎平靜。
南宮憐兒和胡曉媚麾下的那些男女仆從們可就跪倒了一大片,大堂內響起一連串求饒聲。每個人都一邊喊著“求太子殿下開恩呐”,一邊悄然觀察李辰的表情。
隻是李辰的貼身衛士們並不給他們更多的表現時間。
那些身披甲胄、五大三粗的漢子們一擁而上,架起參與鬥毆的下人們就走,一片紛亂喧囂之後,大堂內再度安靜下來。
“於嫣然及時止亂,護我東宮威嚴,按例當賞。即日起,封於嫣然為東宮大總管,掌管東宮一應日常事務。”李辰臉色不見好轉,思索片刻又道。
這時候,從踏入殿堂之內便一直默不出聲的南宮憐兒,終於說話了:“殿下,我朝沿用前製,東宮之內,並無大總管一職。向來由太子太傅、太子少傅統領東宮大小事務,而三師三少應由當今聖上任命……殿下此番做法,於禮不合。”
話音未落,李辰雙眉倒豎,一雙眼睛瞪得如雞蛋般大,內中血絲凸顯。南宮憐兒卻淩然正視,不卑不亢。
三師三少指的乃是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這六個官職曆來便是東宮要員,三師乃是從一品,地位僅次於司馬、司徒、司空這等“******”大領導,與郡王、國公品階相近。而三少乃是從二品,地位與京兆、河南等直轄要地的府牧相當,比之六部尚書的品階還要高。“師”授其知識,“傅”督其行為,“保”照顧身體,三師相當於先生,三少相當於助教,三師坐,太子乃坐,三少不行,太子不敢行。
既是來教導皇太子的,按照慣例,三師三少都應有皇帝親自任免,太子無權過問。
隻是話雖如此,三師三少畢竟都是虛職,地位雖高,權力不大,職責也都是為太子服務,僅僅太子太傅與太子少傅兼有掌管東宮日常事務的職責,許多時候,三師三少還是得仰仗太子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