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你今天不能回去。”方紫陽方神醫忽地說道。
這時於柔已經在一勺一勺地喂大夫人喝藥了，於嫣然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又回過身子去看著那古怪的老頭。她也不出聲發問，就那麼直勾勾地把目光定在方紫陽的臉上。她算是大致摸熟了這怪醫生的脾性：他要是不想廢話的，一個字也懶得多說，他若是想要講幾句，也不必你去發問。
方紫陽在於嫣然那目光下安之若素，他確實不想廢話，隻是嗤然笑了一聲：“你若是這般出去，他日染上同樣的病症，又來找我診治，我豈不是麻煩？又或者因此讓其他人也得了這病症，那就更是煩人！”
於嫣然聽他說話，忽地想起方紫陽阻止於青青數人入屋，又想起那兩個丫鬟端走的髒物中，那濃烈的酒精味來。
思緒電轉，她好歹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二十一世紀，比起這大毗王朝的人多出許多見識來，頓時就反應過來。
“莫非……大夫人患的還是傳染病不成？”她走近方紫陽身畔，壓低了聲音。
“傳染……？”方紫陽明顯愣了一下，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詞語倒很形象，是你想出來的？”
他這一說，倒把於嫣然考住了。她隻記得在穿越之前的地球，最遲到明朝時，已經有了“傳染”這一個詞彙。專指病魔通過患病個體入侵無病個體。而來到這大毗王朝，的確沒有聽到或看到過“傳染”這個說法。
正是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寢房的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
那開門聲如此響亮，又如此突然，於柔端著藥碗的左手不由一抖，些許湯藥就灑在了大夫人的被褥之上。
方紫陽也被嚇了一跳，張嘴就是一通罵：“媽勒個巴的，我不是說閑雜人等不許入內嗎？”
闖進來的是個胡須滿腮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袍，背上背著一個木製的小箱子。那身打扮當然不華貴，卻也絕不是府內下仆的穿著。
這可是於府內院，怎地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男子來？於嫣然眉頭一蹙，上前兩步就要喝問。
偏在這時，方紫陽招呼起那男人來：“薑附，什麼事？”他扯著自己下顎的白須，向於嫣然說道，“這是我逸壺村的薑附，我的大徒弟。”
於嫣然一怔，把那中年男人讓進屋裏，她順便向著門外張望了兩眼，於青青和三個東宮丫鬟已經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逸壺村是方神醫開的醫館，在京城百姓裏可有名了。”於柔這時候已經喂完藥水，她輕輕扶著大夫人躺下歇好，端著空碗走過來，嘴上忍不住多解釋了兩句。
大夫人狀態似乎毫無好轉，一沾到枕頭便閉了眼睛，又沉沉地睡著。
聽著於柔的誇讚，方紫陽喜上眉梢，笑得眼角都泛起無數細紋。不過很快地他又整肅了神色，問那中年男子薑附道：“到底怎麼了？別淨呆著不說話。”
薑附臉上滿是焦急，聽得師父問話，連忙劈裏啪啦一通向開機關炮似的：“師父，剛才城南紅橋子又有人前來求醫，是同樣的病症，體溫急升、頭痛乏力、四肢酸軟、愛打寒顫，在額頭、麵頰、腕臂、軀幹和下肢等處隨機出現紅斑和膿皰。”
於嫣然聽著那描述，心裏忽地閃過一個詞語來。
“知道了。”方紫陽抬手打斷了徒弟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