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艾文(2 / 3)

衛兵如釋重負,趕快點頭答應,然後匆匆走了出去,他的鎧甲發出的聲音不再讓艾文緊張,反而變成滑稽,艾文扭頭用得意的目光送走衛兵,不忘記朝他離開的方向吐吐舌頭。

“別高興太早,你還沒能解釋為什麼贓物在你手裏。”

艾文趕快把腦袋扭回來,對著國王誠惶誠恐,盡量讓語氣真摯可信。等會兒,他緊張什麼,他本來就是無辜的,“那個小偷撞到我,把包塞進我手裏,陛下,他想栽贓我好自己逃脫。”

“這聽起來可信,但你沒有證據,我從不信一麵之詞。”艾文低下頭思索的樣子讓國王覺得有點好笑,那就像隻找機會逃跑的小兔子,這樣看來貌似他就是那隻壞狐狸了,“我給了衛兵五天時間抓住真正的犯人,到時候你們當麵對質,一個都跑不了。”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艾文的眼珠在思考時轉起來,又能在城堡裏住幾天,又能洗清罪名,要是他和那個小偷合得來還能再聯手捉弄衛兵一把,但是好像有哪裏不對,五天?

“不行!我不能在這兒呆五天,我要趕回去赫卡忒,我的族人等著我。”艾文想起鬥篷裏的一包草藥,它是為了他的妹妹才被他買到手,麗貝卡已經連續發燒好幾天了,族長說隻有皇都這樣繁華的地段才有這種藥。

國王的表情有些為難,但艾文知道那不過是裝出來的,“我已經做了最大讓步了,接下來你就在這裏呆上幾天吧,放心,我們的監牢優待未成年人,”老國王拍了拍手,兩個士兵走進來將他左右架起,還不等他開口辯解,就把他拽出華麗的大廳。他真想指著國王的鼻子告訴他,他得回去救他家人,並且他大約二十天前就已經成年了!

地牢跟會麵大廳相比簡直不能提,陰冷潮濕的牆壁上爬滿蟑螂,盡管艾文從來不怕蟑螂也覺得有點惡心,食蟲鼠偶爾從角落的小洞裏爬出來,用頭頂延伸的兩隻觸角光芒來吸引蟲子,抓住一隻就拖進洞裏,艾文看得脊梁發麻。萬一他的妹妹在這幾天內沒了性命怎麼辦,他在空間不大的牢房裏走動,煩躁地抬手耙過黑發,他的發辮在剛才掙紮時弄掉了,發繩不知道掉到哪裏,從剛才開始,一切都糟糕透了。

幾個小時過去,送飯的衛兵將一碗看起來快要餿掉的米飯推進來,上麵放著幾片菜葉子,艾文翻了個白眼,這就是國王說的優待嗎,比別的犯人多幾片菜葉?他根本沒有任何食欲,看見這種夥食更是反胃,這時一隻蟑螂爬進那隻破碗,觸須碰了碰米飯,又爬走了。艾文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要尖叫,那破玩意兒連蟑螂都不吃!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然後他站起來仰頭望著這件牢房唯一一扇窗子,它被鐵欄杆穿插著看上去牢不可破,而且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太高了。

他又試著把頭伸出牢房的欄杆,隻要頭能出去身體就能出去,他經常在打碎藥瓶之後這樣逃脫族長的鞭子。有腳步聲傳來,和衛兵的鎧甲不同,聽上去是靴子,他趕快收起鬼鬼祟祟的架勢,坐在牆邊裝睡。

“我知道你沒睡,快過來,”這聲音傳來之前是一股飯菜的味道鑽進鼻子,尤其在剛見過可怕的牢飯之後簡直香氣撲鼻。艾文是以絕對的自製力才沒有立刻撲過去,他都有點佩服自己了,他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

最後艾文還是裝模作樣的伸個懶腰,他看向欄杆外頭,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那,手裏捧著一盤他夢寐以求的東西,讓艾文都沒空去管他純正的金色發絲代表什麼。

“你叫什麼?”少年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順著欄杆下麵的送飯口把餐盤推進去。艾文再也忍不住了,管他下沒下毒吃飽再說。他走過去席地而坐,少年也和他一起坐在地上,這讓他有點感動,對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把他賣了也買不起,艾文抓起麵包咬一口,認出那是白天在街上麵包店櫥窗裏看到的,當時他多想嚐上一口,竟然實現了。

“艾文·艾爾瑪,你呢,”也許是年齡相仿,或者他給他送來這麼多好吃的,再或者他願意舍棄昂貴的衣服和他一起坐在地上,艾文對他的好感一下子猛增,要不是中間隔著欄杆,他都想去擁抱那個人了。

“弗裏德·福克斯,”少年朝他伸出手,並在他猶豫自己的手是否有點髒的時候主動握上去,艾文感動的快要流淚,但他現在暫時沒空,嘴裏塞太滿了。然後艾文在咀嚼的同時仔細琢磨了一下對方的名字,那個姓有點耳熟。

空氣凝結了半晌,艾文被麵包噎住使勁捶著自己胸口,“王子?!”真的看不出來,他現在盤腿坐在地上的姿勢和王族一點都不相稱。

弗裏德把手伸進欄杆,拿起牛奶遞到艾文麵前,等艾文把它接過去才繼續說,“馬馬虎虎算是,你是夜族嗎?我隻在書上看過夜族。”

“啊?書上怎麼說的?”艾文喝了口牛奶,朝嘴裏塞著一片熏肉,中央皇都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連熏肉也比赫卡忒的鮮美。

“書上說你們見光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