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落差,讓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睡不一會兒,就從噩夢中驚醒,淩晨三四點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一覺醒來已是八點多,家裏沒人,餐桌上的早飯一看就是爸爸準備的老三樣,稀飯,饅頭,鹹菜,外加兩個雞蛋。我洗刷完畢,匆匆吃了兩口,本想給皮玉倩打個電話問問,家裏人都幹什麼去了,打開手機,緊接著又關上了,我現在很害怕聽到電話鈴聲,怕有人打進來問我這問我那。我幹脆關了手機扔在家裏,到樓下的超市,買了些營養品,我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路上我頭也不敢抬,生怕別人認出我來,在背後指指點點,走到小區門口,南虎虎的昂科雷迎麵而來,車一停下,南虎虎和南大旗同時從車上下來,南虎虎快步走到我麵前,不等我開口,上前給我一個熊抱:“疼疼,想死哥哥了,受了不少委屈吧。”南大旗裝模作樣偎過身子來,摟著我和南虎虎的腰,作小鳥依人狀,,一雙塗著藍色眼影的大眼睛,眨著長長地假睫毛,忽閃忽閃的瞅著我,極力想渲染出一付欲說還羞,脈脈含愁的表情,隻是上揚的嘴角讓這個丫頭的表演太做作。我拉著南虎虎的胳膊:“勞南哥牽掛了,在裏麵沒受什麼罪,人是出來了,心裏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南虎虎看著妹妹矯情的樣子,眉頭微蹙,撥拉開南大旗的手,拉著我走到一邊:“疼疼,誰說不是,事攤在誰身上都不好受,在家休養些日子,調整一下心態,你這是幹什麼去,老爺子在家麼,我帶了一些本地的特產,來看看他老人家。”
“不在家,我一醒來家裏沒人,可能和我哥出去逛逛買東西去了。”
“哦,你這是幹什麼去,都快晌午了,等等老爺子,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哦,行啊,我想先去醫院看看小姑,那。。。”說話間,父親和哥哥順著大路溜達著回來了。
父親看見我站在門口,和哥哥走過來:“睡醒了,臭小子,小南來了,怎麼不家裏坐,走,回房嘮去。”
我趕忙說道:“爸,我想去醫院看看小姑,要不您和南哥先回去。”
我知道父親是個特別念親情的人,聽我說要去看秀兒,父親點點頭:“嗯,去吧,中午早點回來,我和小南先回家了,玉倩去她二嫂那邊了,中午可能回不來,有事你給她打個電話。”說這話的時候,父親有意無意的掃了南大旗一眼,看來一向傳統的父親,對南大旗這身另類的裝束相當有看法。
南虎虎要我開他的車去,我現在見車眼暈,沒開,南大旗執拗的非要跟著我去醫院,絲毫不在乎南虎虎的訓話,及父親和哥哥的眼光。
我和南大旗來到公路邊上打車,一扭頭,瞥見呂忠的車正往我這個方向開過來,我趕忙指使南大旗去對麵超市裏給我買盒煙。
呂忠的車直接停在我麵前,放下車窗玻璃,示意我上車,我歪腦袋一看,喬蓉也在車上,打開後麵的車門坐了上去。
呂忠滿臉堆笑,開門見山的說道:“疼疼,通過接觸,翟化民那邊怎麼樣。”
我含含糊糊的回答:“挺好的,化子這人不錯,呂哥謝謝你,這幾天我就把他父親住院的錢還給你。”
呂忠摸著下巴:“這都是小事,疼疼,翟化民沒給你說說他有什麼打算,他手裏的那些證物,對破案來說,事關重要,在某種程度上,絕對能給予W市的黑惡勢力一次重磅打擊。對待黑惡分子決不能姑息手軟,疼疼,有些事情不能感情用事,翟化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出來之前,他撂下什麼話了麼?”
呂忠的話並沒有引起我心裏莊嚴感,我琢磨著該怎麼回答,和警察打交道,一句話一個詞說不對,可能對翟化民的處境就會造成不利。不是我不相信呂忠,是我壓根就不相信政府對涉黑分子尤其是涉毒分子會從輕處理。翟化民的案子一旦有新的進展,法律是不講情麵的,也不是一兩個人說了算的,呂忠也沒那個能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減輕翟化民的罪行,隻是些冠冕堂皇的話,真要加判,判個死刑減個死緩,還不如翟化民這樣呆在裏麵。
我簡單的說:“化子對我不錯,言語中含含糊糊的透露出一些,沒說那麼實,我出來之前,化子說了,很感激我對於他們家庭的幫助,萬一我的案子要是判了實刑去了北監,他會想辦法托話給我,給我一個立功的機會,我不知道是不是打算給我一些你們想要的東西,別的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