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準備(2 / 2)

“不!”靜宜瞪大了眼睛,急切的搖頭道:“奴婢肯學!奴婢也真的想學!奴婢隻有學好了,才能好好的伺候小姐!”

這個孩子,頭腦真是伶俐,心思更是難得的單純。宛月有些出神的看著眼前的這張小臉,心底愈發的柔軟起來,竟脫口而出:“要不,我也尋個好人家,將你嫁了過去?”

“小姐!!”靜宜跟白氏雙雙驚呼出口,倒真的將她的心思拉了回來。

宛月瞧著兩人的神色,一個真心不想,一個似有隱情,到底隻是一笑而過:“罷了,隻是與你說笑而已,竟當了真!瞧瞧,又紅了鼻子!”

說完,打開梨花木製的首飾匣子,從裏麵拈出一副赤金鐲子交與靜宜,道:“翠竹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名雖主仆,實則跟姐妹沒有什麼差別。如今,我要入宮了,而她也嫁了人。經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見麵的一天。這一副鐲子是嫡福晉早先賞我的,我本就不是很稀罕金銀之物,倒是翠竹盯著瞧了好久,想是真心喜歡。你拿去給她,權當做是我送她的嫁妝。······我就不親自過去了,省得見麵又免不了痛哭一場,好歹也是喜事一樁,就不要添那麼多眼淚了。你便替我送了過去吧!”

靜宜點頭應承了,心中感動不已,含淚替翠竹收下,便告退出門。

嬤嬤白氏眼瞧著她走了,方才從袖裏掏出一幅畫,交與宛月。

那畫是出自尋常畫師之手,倒不見得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紙的材料極好,又仔細的裝裱過。隨著卷軸的緩緩展開,畫中出現的是一個依花而立仕女,模樣一般,並不出色,隻是隱約有那麼幾分像是宛月。

白氏心中疑惑,道:“當年畢公子來府裏做客的時候,畫的比這好看多了。”

畢公子,畢臣周,是當世極有名氣的年輕畫師,為人長得風流倜儻,多少少女希冀傾慕的對象。才子負有盛名,大都傲物,他也是從來不肯輕就權貴,反而喜歡遊走於鶯柳之間,倒頗有幾番柳三變的風采。隻是偶然一次,在鈕祜祿頤齡大壽的時候,他來到將軍府做客,幾壇絕世美酒下肚之後,終於肯落筆,為宛月做了一幅畫像。在那副畫裏,宛月的神情氣度躍然紙上,縱然是從未見過她的人,也能從畫中感受到她的遺世獨立、她的情深意切······

那幅畫是極好的。就連白氏這樣不懂畫作的人也明白。隻是,她想不通,進宮以後,照例說要交一副秀女的畫像,為何有現成的佳作不取,反而要尋來這樣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作品。

小姐心裏究竟在打算些什麼?

有時候,白氏打從心底裏害怕,明明不過十三歲的年紀,本該是天真爛漫的時候,緣何心思手段竟是這般的縝密,就算是自己一手培養大的丫鬟也能狠下心來算計,末了還叫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可要是說她狠毒萬分,偏偏又對著一個小叫花情有獨鍾,幾次三番的心疼無不出自真情。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白氏悄悄的瞄著她的神色,隻見宛月亦是默默的看著手中畫軸,神情有幾分怔忡,末了隻是又卷了回去,開口問道:“我教你準備的其他東西呢?”

“都在這裏。”白氏展開袖中的包裹,竟是一小包晾幹的柿餅。

宛月拈起來,在鼻尖輕嗅一番,道:“味道很是不錯。可問過能放置多久了麼?”

“一年之內不會腐壞。”

“恩,那就好。湊足一百個吧,我好帶去京城。”宛月接著問道:“府衙那邊一切可都打點妥當了?”

“皇上選秀的旨意下來以後,奴婢就已經親自將小姐的名冊送了上去。雖說府衙那邊與老爺有公務上的往來,可小姐心意已決,想必老爺也不會逆了小姐的意思。”

“阿瑪這邊你不用操心。隻是府衙那邊一有什麼動靜,你可要眼聰目明些才好。”

“奴婢醒的。”

“嬤嬤,此番我走後,家裏的一切還要你多照應。縱然額娘有心,但你也要多留意,尤其是二房那邊。”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明明屋裏沒人,白氏依舊拿眼睛掃了掃周圍,附耳低聲道:“前兩日,那拉氏從嫡福晉房裏出來後,便著人修了一封書信,是傳給宮裏的。奴婢已經叫人截了下來。”

說罷,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漆火封好的信,用袖子遮著遞給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