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這個時候,就聽見靜宜嚶嚶的哼了兩聲,竟是勉強睜開了眼。
宛月心裏一顫,有些安慰,又有些悲傷,強忍住內心的恐慌,用極盡輕柔而鎮定手撫著她的小臉,道:“可還疼麼?”
可靜宜就隻是靜靜的躺在那裏,動也不動。良久,才輕輕地搖了搖頭,以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個“不”字。
宛月心中一酸,眼裏含淚、口中卻依舊帶笑道:“你且閉眼睡一會兒吧!醒來了,咱們就到京城了!那裏有最好的戲園子,唱的可是昆曲兒,你最愛聽的!”
也不知她聽見了沒有,隻是看著她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竟沒了聲息一般。宛月隻覺得胸口一緊,伏過身去,耳畔尚且還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幸好!
宛月深深的歎了口氣:沒想到,我今生竟連累了這麼多無辜的人!
這樣的念頭一起,眼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沿著麵頰滑落,隻一滴,滴落在靜宜的胸口,轉瞬便無影無蹤。
罷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宛月仰起頭來,生生的逼著眼淚倒流回去,又下了狠心,拚盡氣力拖著靜宜爬到船舷一側。抬頭往下望了望,卻不知深淺,又隱約能看見有小木船漂在附近,上麵還有人舉著火把,想來是原本船上防著出事用的,如今剛好派上了用途。
但願,還能趕得上!
她咬著嘴唇,手腳並用的將木板架在船舷上,而自己也順勢爬了上去,雙腿懸空,不禁打了個寒顫,隻覺得下麵冷風嗖嗖,像是有無數雙手纏了上來,想將自己拖下去一般。又突然明白,為何方才佩兒不敢往下跳了,原來,底下竟真如地獄一般,哭嚎聲連綿不絕。
然而,船下沉的趨勢越來越明顯了,而大火也已經逼近背後,要是再多停留,隻怕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宛月回過頭,對著沉睡的靜宜一笑,下一刻,便整個人拖著她跳了下去。
此時,還沒出九九天,又是身處北方,冬天去的更晚,河水寒冷刺骨。又加之拖了一個人一起跳,宛月整個人就被慣性拉到了水底,好在她腦袋裏謹記要閉著嘴巴,倒沒有水嗆進肺裏。而她又將雙手十指扣著木桶邊緣,木桶的底又緊緊的頂著肚子。不曾想,這樣竟真的將她帶出了水麵。
她趕忙緩了口氣,顧不得水有多冷,連忙擦了擦眼睛,又沿著腰間拴著的鬥篷摸索過去,發現綁著靜宜的木板就在身側。
正要鬆口氣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為何隻摸到了草繩,卻摸不到人呢!
宛月心裏頓時慌了,脫口大呼:“靜宜!~靜宜!你在哪裏?”
各種不詳的念頭一齊湧現出來,又夾雜著驚慌失措,宛月早已失了往日裏的風輕雲淡,此刻的她如同瘋了一般,聲音淒厲,竟如劃破黑夜的驚雷,襯得四周更加寂靜。
她想也不想就放開了木桶,雙手亂撲,到處摸索著靜宜的下落。然而,緊接著她整個人就開始往水裏沉,瞬間便淹沒了頭頂。也幸好那木板就在身側,她及時抓住,又借力鑽出水麵,在嗆了一口水後,隻覺得冷的五髒六腑都麻木了,但人卻也稍稍清醒了些。
冷靜!
務必要冷靜!
此刻若是慌了神,靜宜……靜宜可就真的……
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極力忍住渾身的哆嗦,腦袋裏飛速的盤旋,計算著各種的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就在她極其專注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從背後伸出,將她整個人騰空提起。
(柳涯畫外音:今天的飛機回家過年,故此更新遲了,抱歉!明天應該會準時更新!晚上9:00前。。。。謝謝大家的支持~收各種票票~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