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榆林疙瘩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木,從臉上到眼睛裏沒一點好顏色不說,那神情還一百二十個神煩,襯得那張英俊的麵孔上生生一層冷漠,就是在夕陽的餘暉下都化不開那層寒霜,反而像陽光下的冰川一樣,炫目地英氣迫人!
公孫澤看到包正盯著自己半晌不語,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話說得是重了一些,多少要挽回一點氣氛,就沒好氣地問:“看什麼看?戳著痛處了吧?”
包正壓低聲音說:“澤總,你是不是訓人上癮呢?來這兒才兩天,我發現無論是上級、下級還是同級,隻要進到你辦公室這一畝三分地兒,個個都被你訓得灰頭土臉地出去,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呢?”
公孫澤發覺這人最善長在該嚴肅的時候插科打諢,於是刻意正色道:“所以上班時間你不去工作,賴在這裏跟我鬥嘴,就可以建立你的成就感是吧?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做。如果你現在真的沒有辦法開會的話,我們另約時間。”
包正隻好妥協道:“要不,你陪我去98層喝一杯提神的吧?我的大腦真的有點罷工了。”公孫澤皺了皺眉,瞪視著眼前半尺高的文件,甩了他一記眼刀,恨恨地站起來向外走去。包正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當下喜滋滋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98層小包間裏點了瓶冰葡萄酒,輕碰一下,開始邊喝邊聊。包正問:“其實你下午說的那些業務的確都很重要,但如果要掌握,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當時就在想,如果你能留下來,這一切不就簡單了嗎?”公孫澤啜了一口酒,沒吭聲。
包正又道:“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個底兒,你為什麼要走?”公孫澤盯著手裏的酒杯,微微晃著,道:“這個問題我就不向你解釋了。你不如想想,我走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包正一笑:“有人說你是以退為進呢!”公孫澤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來留我不過是裝腔作勢了?”包正反問道:“你覺得呢?”
公孫澤都懶得回答,徑直按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我走了,你這個新總裁剛好可以把業務、運營、管理一把抓,借這個機會徹底熟悉你們包家的產業。但同時,還有更重要的兩個方麵,你知道是什麼嗎?”包正出神地看著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泛起紅暈的臉龐,搖了搖頭。
公孫澤微微一笑:“第一,通過這六個月我離開過程中每個主管的不同反應,你可以清楚地了解他們每一個人——不僅是業務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秉性和處事哲學,從而判斷哪些能為你所用,值得你留用。借此,你才好理順所有的關係,建立一隻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核心團隊。”
包正發現,他喝酒後不禁臉色好看許多,神情也會放鬆,連笑容都多了,心下暗喜:這樣的公孫澤比那個工作狂狀態下的公孫澤,要通情達理多了!於是,微笑著鼓勵他說下去:“有點意思。第二點呢?”
公孫澤一口飲盡杯中酒,將手裏的空杯子對著包正比了一比,淡然道:“任何一個企業都有陽光下的故事和陰影裏的傳說。我的離開,給你一個借口和機會,清除掉所有在新環境下不合適宜的疑難雜症,從而開啟孔雀集團的新時代——屬於你的時代。”
包正一怔,這語氣好熟悉!公孫澤見他沉思不語,略帶譏諷地說:“給你創造這麼好的條件改朝換代,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的適時出局?”
下班後,Sherry走出她在99層的辦公室,很意外的發現,包正躺在會議區的沙發上讀報。Sherry走過去調亮沙發邊上地式台燈的亮度,問:“你是要搬回99層來辦公嗎?”包正一笑:“謝謝你給我留麵子,你的問題應該是:你是不是沒有說服他留下來?綏靖政策宣告失敗,深受打擊之下,隻好灰溜溜地搬回99層?”Sherry溫柔地一笑:“你想多了吧?”
包正神秘地一笑:“不管怎樣,不要以為我會那麼容易放棄——要對我多一點信心嘛!”Sherry給他送上一杯咖啡:“我看,你的信心很足,不需要場外啦啦隊。”包正一打響指,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說對了!我已經看到曙光在前了!不過,在我得勝還朝之前,你得給我配上一匹好馬。”Sherry一笑:“配車,是嗎?”包正認真地看著她:“不會吧?是澤總已經交待過你了嗎?”Sherry坦然道:“澤總助理今天通知我,為你配專車。”
包正一撇嘴:“還挺給我留麵子的。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嗎?其實是你們這位澤總不想上下班帶我玩兒而已,所以就這麼把我打發了。”難得,Sherry看向他的目光居然沒有明顯的同情:“你好像不需要別人給麵子吧?”包正一笑:“不愧是我的助理!真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