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午餐,吳天就匆匆趕到包正的辦公室。他小心地關上房門,鄭重地將股東名單打印文件擺放到包正的麵前,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包正的眼神,輕聲問:“您看過了吧?”包正微笑著看著那張表格,上麵列著所有重要的個人股東名單及股票份額,不經意地笑道:“我隻是好奇,作為公司的財務負責人,你對這個表格應該不陌生吧?”
吳天慚愧地說:“您批評的是!盡管股東名單和股份的份額有時會動態變化,但是對於前幾大股東名單我是應該隨時掌握的。之前包董在的時候,我們一直通過主導董事會來控製投東大會,還真沒有遇到過今天這種需要直麵幾萬個中小股東的場景,所以我對股東具體股份的情況確實有些失查,是我的過失。”
包正麵無表情地說:“這個責任的問題我們以後再說,先說說為什麼會覺得意外?”
吳天見包正沒有一絲鬆口“寬恕”自己的意思,暗道孔雀王的兒子果然是個狠角色,一邊更加小心翼翼地說:“之前股票分配上主要是四大陣營,董事長擁有30%的股權,機構股擁有30%的股權,以周董為首、持股在2%以上的較大個人投資者持有總量在13%,其中周董是最大個人股東持有5%,然後就是公司高管這一部分,總體在8-10%之間,基本是公司高級管理人員在公司工作多年獲得的股票及期權。之前我隻注意到公孫澤在高管這部分的股票,也就是1。75%,雖然在個人股東中也算大股東了,但基本上還難以興風作浪。但上周我讓鄭總全麵彙總最新數據時才發現,這裏麵有兩個變數:一個是公孫澤在過去十年間持續買入公司股票,截止上月底,他個人申購及公司分配的股票加在一起,居然達到11。75%,已然躍居最大個人股東;另一個就是,包董之前一直擁有30%的股票投票權,原來其中隻有20%為包董所有,另外10%其實是代行的投票權——代行的就是公孫澤自己買入那10%的股票。因為之前從來沒有認真核對過包董的股票權益,所以直到今天才發現這裏麵的奧秘。顯然我們是被公孫澤設陷,但總算可以回複您交待我的那個任務了。”
包正一怔:“你指什麼?”
吳天盯著他的眼睛提醒道:“您不是讓我查公孫澤為什麼要申請離職嗎?”
包正一笑,心下已然認定公孫澤之所以離職是出於對孔雀王中風的愧疚,仿佛又見那夜風雪中,他眼中深深的自責與愧疚。從那天的視頻上看,雖然事實上是孔雀王刺傷了他,但孔雀王情緒激動之下引發中風,到底與他有關,所以他才會在1月14日一回公司就提出辭職,並且包正到來後全力輔助包正,順利交接集團的管理權及董事長之位,這一點包正在心中已是確認無疑。但現在,他反而比較感興趣為什麼吳天會這樣針對公孫澤,完全是不遺餘力、有你沒我式的對抗,到底兩人之間是什麼樣的過節讓他與公孫澤這般水火不融?倒真要聽聽吳天會怎麼解釋公孫澤的辭職了。
於是,包正故意問:“你已經知道公孫澤為什麼辭職了嗎?說說看。”
吳天道:“本來他在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顯赫,確實沒有必要離開。但包董一出事,他第一時間返回公司辭職,就是想造成公司有他沒你、有你沒他的假象,這樣股東也好、董事會也好,勢必麵對二選一的難題。這一點,從方天龍那天在董事會上的把戲就可以得到充分證實。現在不難理解,他為什麼要將董事長選舉推到股東大會去了吧?因為在董事會上他隻代表一票,但在股東大會表決上,是根據股份來進行投票的,他投票的影響力會更大,再加上方天龍控製的機構股,他的勝算難以想象——至少要比董事會上的更大!所以,我的結論是:他辭職是以退為進,就是為了博取董事長之位。”
包正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門上輕響,公孫澤快步走了進來,吳天臉色就是一變,令公孫澤反而一怔。包正故意裝作不見,問:“澤總光臨,有何見教?”公孫澤目光冰冷地掃視了吳天一眼,問:“你們在討論什麼問題?需要我回避嗎?”
吳天看了一眼包正,故作鎮定地說:“這個公司還有什麼事情敢要澤總回避?我在向正總彙報最近的財務報表。”
公孫澤從臉色到目光一絲不變,就那麼冷冰冰地盯在吳天的臉上,不發一語,隻那份氣場就如十二萬分強氣壓撲麵而來:這是你最後修改供詞的機會。我不開口前,說實話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