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隻淡淡地問了句:“有事?”
吳天道:“上周在澤總的安排下,咱們孔雀股一直在跌,我們能看到,有人在不斷地吃進我們的股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昨天741流標的事情對股市肯定產生影響,今天早盤雖然小幅跳水,但跌勢倒沒那麼凶險了。所以,我想跟您確認一下,這周我們是不是該調整一下策略?橫盤整理一段時間,還是繼續下探?”
包正平靜地折著手裏的紙花:“做事最忌搖擺不定。既然決定了,就繼續。”
吳天忍著氣道:“澤總的策略是定了,但是,現在是否還適用?如果在這個集團裏還有一個人可以否決他的決定,那隻能是您了——畢竟這個集團是您的,集團的利益與您更加休戚相關。”
包正看著他,不無諷刺地說:“誰說在這裏沒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思了?”
吳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說道,“這是事實——哪怕他的意見不對,大家都會忍著。但是,澤總之所以在這裏沒有人敢拂逆、從而變成現在這樣對內霸道跋扈、在外不分場合不明事理,還是有其原因的。”
包正淡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吳天對趙總說:“你放心,關於響巢和741項目的事,我下麵會跟正總談,你忙去吧。”趙總識趣地退了出去。
包正知道他是想在私密的場合下說些更有份量的話來動搖公孫澤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雖然很煩,卻也沒有直接發言製止——也許,自己真的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吧?
吳天說:“澤總在孔雀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方麵他確實有些本事,但真相也未必這樣簡單。不僅現在他位高權重時大家敬畏有加,其實他才來公司不久、位置連中層都算不上的時候,大家就已經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了。”
包正一笑:“你的感覺還是判斷?”
吳天道:“不,是基於事實。如果您想聽,我可以講兩個小故事。
有一次澤總從地下三層的專用車庫裏開車出來,不知怎麼一個司機竟然開著一輛子彈頭從出口的車道失控衝下來,當時也算極凶險。那時公孫澤開的是輛保時捷,他的反應很快,車技也不錯,立刻換倒檔,硬是把車倒著開下來,速度比上麵衝下來的車速還要快,才算躲過一次車禍。後來調查,那位司機剛來公司沒多久,應該是沒有看清楚指示路標又趕上剛上手一輛新車,頂多也就是一次事故。誰想,那位司機當天就被辭退了,後來聽說離開德城回了鄉下的老家,總之不知所終了。
再比如十年前,那時澤總才來公司不過兩年,當時正在下麵一個業務部門負責產品質量檢測。有一個女員工跟他同級,是一位助理工程師,跟他接觸比較多,就有人傳言說那女的在追求他,但他可能沒看上那個女的,一時公司上上下下傳得沸沸揚揚。但這種事情當事人不說,旁人還很難坐實。結果一天,有人看到那女的給公孫澤寫情書,這樣做就太明顯了,讓公孫澤很下不來台。結果,那個女員工當天就被辭退了。本來企業辭退一個員工也沒什麼離奇,有些同那位員工私交不錯的同事後來發現,這個女員工不知去了哪裏——準確地說,她不僅是離開了孔雀、離開了德城,而是一夜之間,再也沒有人能聯係上她。”
包正慢慢地抬起眼睛,看著吳天問:“你不會想說,是公孫澤讓那兩個人消失的吧?”
吳天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正總,我隻想提醒您:公孫澤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包正低頭折著紙,隨口道:“你不是讓夢飛告訴我了嗎?”他的腦海裏閃過Sherry,耳邊再次響起夢飛的聲音:“公孫澤明明那麼喜歡Sherry,為什麼不追求她?也不確立情侶關係?”
吳天隻好說:“我是為了您好——至少,防人之心不可無。”
包正抬頭正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和公孫澤之間,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議。”
吳天傷感地垂下頭,道:“如果你父親在這裏呢?你覺得他會怎麼說?”
包正一笑:“你覺得我會在意嗎?”
吳天麵容一僵,還沒等他從這輪打擊中返過神兒來,包正截口問:“昨天那個烏盆是怎麼回事?”吳天強作淡定地說:“一個古董而已,能有什麼事?”包正盯著他,問:“昨天流標,與這個烏盆有關嗎?”吳天麵不改色地說:“地產招標都是上億的買賣,我相信各家都是鄭重考慮後做出的決定,怎麼會因為一個古董就改變策略呢?這種改變未免有點兒太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