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腦袋,一定是芯片和微電路組成的!
包正的心卻在一點一點變冷,因為他意識到:公孫澤不是在做做樣子,他是真的在給自己做交接——他真的想把醫藥業務全部都交出來。為什麼?那隻能是,他真的不想管了,所以他在按自己一貫負責任、超高效的工作方式,在做正式、全麵的交接。然後呢?他會真的退出這塊業務,或者不止這塊業務,而是——這個集團!
突然“砰”的一聲——包正麵前桌上價值不菲的紫砂茶具猛然摔落,碎了一地!
包正看著公孫澤,公孫澤看著包正——有三十秒,兩人都沒有動!
這茶具就在包正眼前——隻在包正眼前,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東西怎麼摔下去的,大家心知肚明。
包正不動,是剛剛怒火中燒、老子反了的心態作祟就這麼發作了——怎麼著!但,發作完,就該想後果了——怎麼辦?前麵高高在上、站得跟杆槍似的那個人脾氣隻比自己大、性子隻比自己急、發火隻比自己更加不計後果……這回可怎麼收場?
公孫澤不動,是在考慮罵他也好、打他也好、剮了他也好——是不是太給他麵子了?平時公孫澤那是威儀如冰山、震怒似烈火的人物,不是級別夠高、智力夠強、份量夠重的人是沒資格領略他的“來如霆雷收震怒”。可過去一段時間,他覺察到自己在包正麵前總是被他惹得炸毛,全然不顧風度地把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真實一麵”暴露無遺。
這幾天兩人冷戰,他開始反省,更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間好象包正站的位置已經離自己太近了——甚至自己都沒正式批準過,他就象個親隨一樣“享受”自己對他的嬉笑怒罵,這是不是顯得自己對他太過親近、隨便了?是不是應該管理一下自己對待他的態度,讓他知道他在自己這裏還不夠份量?
比如象這種不高興就摔東西的舉動,不僅說明家庭教養不夠,作為一個成年人也是一種非常幼稚的表現,自己是應該用無視來表現對他這種行為的蔑視來打擊他的自尊、同時強化這種距離感,還是應該用聲色俱厲的教訓激發他的羞愧感、打擊得他無地自容,同時剛好可以發泄自己的怒氣?
他腦子裏雖然“電閃雷鳴”轉了幾萬光年出去,其實才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那邊包正已一出溜兒蹲地上,一邊收拾碎玻璃、一邊低聲道:“對不起,我錯了,下不為例,我馬上收拾。”
公孫澤“咳”了一聲,頓了頓道:“那就一邊收拾一邊聽講。”
昏暗的燈光下,包正隻好絕望地抬起頭繼續看著屏幕,一邊撿著碎茶具、一邊在內心“忍泣”:就算我做錯了,要不要這麼狠呢!
公孫澤完全無視他這麼“低姿態”的慘狀,繼續自己的全息彙報。果然,公孫澤最後平靜地說:“這是目前最全麵的信息彙總,但非常關鍵的一點是,之後各方麵的信息進展你要麼記在自己腦子裏,要麼讓馬總或者是Sherry找人幫你隨時更新到這個報告裏,不然從下周一開始,這份報告的信息就不是最新最全,而隻能是截止今天的曆史性數據,供你參考。”
包正坐在地上,仰望著他,半晌問了句:“你想幹什麼?”
公孫澤平靜地說:“既然你負責醫藥,我隻管理運營——我還有精力,所以我計劃開始一個新的項目。孔雀集團在製造業背景深厚,但製造業整體正麵臨技術變革,如果不能迎難而上,就難免被淘汰出局的命運——而這種改變會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發生。孔雀集團因其大,不可能及時調頭。所以,需要重新評估現有技術資產,在現有資源基礎上,設計整體調整策略。我們需要重建我們在製造業上的競爭力,需要抓住新的技術創新帶來的產業機會,所以一部分要升級、一部分可以轉移,還有一部分隻能出售——減輕負擔的同時,獲得調整的財務支持。比如有幾個工廠,從工藝到產能都已經落後了,效益在拉整體的後腿。因此,我建議的另一個項目也許就從這裏開始:賣工廠獲得主動,從而積極調整我們的製造業布局。”
包正覺得自己的頭腦有點跟不上,這個公孫澤在規劃布局及執行力上真是太強悍了,如果要形容,隻有兩個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