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輕塵解除了伊汐顏的禁足,對外稱是皇後之前病重需要靜養。後宮中流言蜚語不止,卻沒人敢拿在明麵上來說。按照規矩,眾妃嬪每日理應向皇後去請安,之前由於被禁足,一直沒有人見過這位皇後,眾人倒也十分好奇,早早地就到了景陽宮前殿。
伊汐顏本著演戲演全套的原則,由柳絮扶著從內殿走來。等她坐定,眾人行了大禮,暗暗打量著這位皇後。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骨子裏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從容優雅,眉心一點紅痣卻又襯的她嬌俏可愛,然而清冷疏離的氣質讓人窒息。
伊汐顏眼眸微垂,手中把玩著一串瑪瑙珠子,淡淡地掃過眾人。右側首位溫婉清麗的女子是丞相高轍之女高淑妃,眾人之中她位分最高,丞相作為百官之首,他的女兒位分最高貌似也理所應當。左側首位傲慢嫵媚的女子是楚婕妤,是鎮西大將軍楚雄之女。楚雄軍功赫赫,在朝堂上的威望極高。楚婕妤也不愧為將門虎女,周身的氣魄是高淑妃所不能及的。伊汐顏暗自思索著,婕妤比妃位低了一級,難道慕容輕塵是想打壓楚雄嗎?後麵的不過是些位分更低的良人、美人之類的。當掃到站在末位的雲美人時,伊汐顏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麵上卻仍然不動聲色。
半晌,伊汐顏的聲音才響起:“眾位妹妹都坐吧。”待眾人都坐下,又道:“前些日子,本宮病著,今兒個才見到眾位妹妹,果然個個都是美人。”高淑妃微笑道:“皇後娘娘謬讚了,見了娘娘,我才明白什麼叫做驚為天人,我等怎能與娘娘相比。”楚婕妤撇了高淑妃一眼,輕蔑地說:“淑妃姐姐可真是能說會道。”
伊汐顏並未理會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這些日子,本宮病著並未料理後宮眾事,聽說都是淑妃幫著料理了,真是辛苦妹妹了。”伊汐顏頓了頓,瞟了其他妃嬪一眼,又道:“其他各位妹妹服侍陛下也辛苦了。”高淑妃臉上仍掛著淡淡的微笑,似乎並未在意楚婕妤剛才的諷刺,道:“皇後娘娘哪裏的話,能幫娘娘分憂是臣妾的榮幸,況且,眾位姐妹是抬舉臣妾,才遇事讓臣妾拿個主意罷了。再說,服侍陛下本就是臣妾等的本分,何談辛苦之說呢。若真要說辛苦,那便是婕妤妹妹了,眾姐妹中陛下最寵幸的就是婕妤妹妹了。”說著,掩嘴笑著,暗自瞟了一眼伊汐顏,後者卻全然不在意。楚婕妤明白高淑妃的言外之意,無非是想引起皇後的妒恨,她本就對高淑妃不滿,但還不知這位皇後是何背景,不想得罪這位皇後,便道:“淑妃姐姐怎能開這樣的玩笑話?陛下最寵愛的自然是皇後娘娘。”
伊汐顏暗笑,這兩個人還真不簡單,一個表麵張揚卻不失機敏,一個貌似和善卻綿裏藏針,看來慕容輕塵的後宮還真不簡單呢。伊汐顏仍麵無表情,道:“楚婕妤能受陛下寵幸是妹妹的福氣。本宮身子不好,淑妃能者多勞,日後宮中繁瑣事物都就都勞煩妹妹了。”楚婕妤一聽,急了:“淑妃姐姐當初協理六宮不過是一時權宜罷了,皇後身為後宮之主,如今病愈,理當重新掌管後宮。”高淑妃反而不緊不慢,起身謝恩後,對楚婕妤說:“妹妹此話何意,皇後娘娘身子不好,不過是叫我協理後宮罷了,妹妹是不滿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旨意嗎?”“你!”楚婕妤瞪著高淑妃,但在伊汐顏麵前還不敢太放肆,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伊汐顏懶的理會她倆之間的明爭暗鬥,咳了一聲道:“好了,本宮大病初愈,仍需靜養,日後你們就不必日日來請安了。今兒個就到這吧,你們都退下吧。”言畢,眾人行禮告退,伊汐顏瞟了一眼楚婕妤,果然後者的臉色十分難看。
待眾人都出去,伊汐顏不禁笑出了聲。她本以為慕容輕塵是想打壓楚雄,可剛才高淑妃卻說慕容輕塵十分寵幸楚婕妤,她便知道慕容輕塵是在後宮玩製衡之術。而她今日當著眾人的麵默許給了高淑妃協理六宮之權,打破了高氏和楚氏之間微妙的平衡。見楚婕妤剛才走出去的樣子,看來慕容輕塵會頭疼一陣子了。
柳絮不明所以,問道:“娘娘,何事引得您這樣高興?”伊汐顏斂了笑容,說:“沒什麼,隻是想到某人頭疼的樣子就想笑。對了,這些日子你留意一下楚婕妤那邊。”柳絮一頭霧水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