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陽玉的淚裏除了傷心還有愧疚,如果可以,她甚至願意拿自己的命來與墨言換,可惜她隻是一個凡人,沒有仙人通天的本領,所以隻能接受命運無常的安排。
正當木陽玉想要讓墨言休息一下,然後等金瀟來時,墨言又說話了,“玉兒,幫我叫皇上進來,我還有些話要與他說,這,也是我為玉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墨言再不能幫玉兒了。”
木陽玉自然知道她要與駱慕陽說什麼,不停的搖著頭,這一切已經沒意義了,即使瀟妃死,也換不回墨言將逝的生命,可是墨言卻說什麼也不肯放棄,無奈之下,木陽玉隻得出去請了駱慕陽。
駱慕陽進來後,先是來到床邊,極是溫柔的對墨言道,“墨言,怎麼樣了,是有什麼話要與朕說嗎?”他的眼圈有些發紅,臉上隱隱還有些若有似無的水痕,也許他不是愛墨言的,但無疑他是喜歡的,對於身邊所喜歡的妃子離去,他還是難過的。
“皇上!”墨言的手撫上駱慕陽的臉頰,先是替他抹去那似有似無的水痕,“皇上不用難過墨言的離去,不管墨言去了哪裏心裏都會記著皇上,墨言唯一遺憾的就是以後再不能為皇上跳舞,再不能!”
“不,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會再一次跳舞給朕看的!”駱慕陽雖身為天子,可以呼風喚雨,但在命運麵前卻顯得如此渺小,否則當初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的無幻皇後死去。
“皇上,你不要難過,墨言還有些話要跟你說,瀟妃。瀟妃她並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很多事都是她在背後挑撥的,就連墨言這一次莫名其妙的心力衰竭恐怕也是她所做。”這話卻不盡其實。她自己也是清楚的,然她的性命已經快要消逝了。已經沒時間去指證瀟妃其他的事了。
這話把駱慕陽大大的震驚了一把,怎麼好好的說到瀟妃頭上來,在駱慕陽的心裏,瀟妃一直都是溫柔淑良的,根本與害人二字扯不上關係,“墨言。你在胡說些什麼,雖然太醫不知道你這到底是為什麼而心力衰竭,但也不能就此說與瀟妃有關,何況平日裏她還待你那麼好!”
“是真的,墨言沒有騙皇上,瀟妃之所以與我交好,其目的就是要害素婕妤,上次她還給了我一串假佛珠讓我想法與素婕妤手裏的那串交換,從而使得素婕妤被皇上你責罰。”
墨言說著看了木陽玉一邊。駱慕陽亦瞧了一眼,木陽玉隻是悲慟的瞧著墨言,沒有說一句話。駱慕陽依舊是不信的道,“可是那天朕明明看過素妃的佛珠,確是真品無疑。並未被掉換啊?”
墨言笑喘了口氣道,“皇上還記得前些日子臣妾腹痛嗎。那是臣妾裝的,為的就是做一串同樣的假佛珠出來。迷惑瀟妃,至於從玉兒手上換下來那串臣妾早派人送還了。想來瀟妃就是因為如此,才對臣妾下毒手,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不是駱慕陽不願相信,而是這與他平日裏所見的瀟妃區別太大,教他無從接受,就在駱慕陽還猶豫著是否相信的時候,木陽玉適時的跪下淚呈道,“皇上,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大奸大惡之人在臨死前的話都尚且能相信,為什麼您就不肯相信林婕妤臨終前的話呢,她沒有理由騙你的啊!”
即使有騙,那也是善意的欺騙!這句話,木陽玉沒有說出口。
駱慕陽沉默了半晌後,長吐了口氣,望著還在等他回答的墨言道,“朕明白了,瀟妃指使你換素妃手中一事確信無疑,但是你說她毒害你隻是你自己憑空猜測,並無真憑實據,朕不能冤枉了任何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他朝外麵喚了一聲,不多時秦桑便進來了,躬身請示,“皇上有什麼吩咐?”
駱慕陽再度看了眼床上的墨言,以及跪在的上的木陽玉,對秦桑道,“傳朕口諭瀟妃嫉心過重,意圖陷害其他美人妃,德行虧損,實不配再助皇後協理六宮,自朕諭起,褥奪瀟妃協理六宮之權,位份降為四妃之末,並禁足昭華殿,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一步!”
駱慕陽對瀟妃還是留了情,墨言與木陽玉暗自對望了一眼,心中齊齊有些歎息,這樣的錯僅隻是奪權禁足而已,並沒有什麼降她的的份位,看來皇上還是念著舊情份,不過這樣也不錯了,至少在短期內木陽玉不用擔心瀟妃會出來興風作浪了。
隨著駱慕陽這道旨意的禦下,秦桑不禁傻了眼,不過轉念一想便猜到極可能是林婕妤和素妃與皇上說了什麼,他不動聲色的應下,立時便出去傳旨了。
這一刻屋裏寂靜無比,而屋外隱隱傳來幾聲響動,不過很快便趨於平靜,接著秦桑便進來回複,說已經按著駱慕陽的旨意將瀟妃押回昭華殿了。
此事一了,墨言終於可以安心了,她閉著眼,嘴裏含了淡淡的笑。
玉兒,這是墨言僅能為你做的一件事了,以後你在宮裏自己萬事要小心,墨言不能再陪在你的身邊了。
她無聲的說著,木陽玉卻仿佛能聽曉一般,長淚濕巾。
金瀟帶著眾太醫進來了,所有的事都已經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見狀駱慕陽與木陽玉隻得退了出去,滿懷的擔心都掛在了臉上。
隨著屋裏一陣陣的淒厲叫聲,所有人的心都揪起來了,太後更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希望神佛保佑她的孫子無恙,在一個多時辰後,屋裏終於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這個哭聲如久旱之的降下甘霖,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震,喜悅明明白白的掛在臉上,與此同時門也打開了,金瀟滿頭大汗的道,“啟稟太後皇上,小公主已經安然降生!”
是個格格,不是個王子,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高興來的更多,飛奔進去,自嬤嬤手中接過小小的嬰兒,她比普通的孩子要小上一些,但卻是特別的可愛,駱慕陽抱著孩子來到墨言的床邊,此時她已經在彌留之際,撐不了多時了,甚至連抱抱孩子的力氣也沒有了。
駱慕陽將孩子抱低一些,讓她可以看到孩子的模樣,然後輕聲說著,“朕已經想好了名字,就叫她平平,喜歡嗎?”
墨言吃力的點著頭,嘴裏斷斷續續的說著,“平……平……平……平……”女兒的名字她要記在心裏,以後隻怕沒機會再喚了。
望著懷裏閉著眼睛的嬰兒,駱慕陽悲從中來,木陽玉更早已是哭的說不出話來,眼見了墨言眼睛即將閉上,他再度說道,“朕會封她為平平公主,讓她可以快快樂樂的長大,墨言,你安心的去吧,朕會好好待咱們的平平公主,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墨言無聲笑著,眼睛終於完全闔上了,隻有唇邊的笑繼續擴散著,最終凝固……
雖然她死了,但是她的孩子,她的玉兒,會過的很好很好,這就足夠了!
在安排完平平的事後。木陽玉又派人送信給在宮外的父親木展鵬。讓他幫著照看一下墨言的父親,墨言死了。瀟妃倒台自身難保,隻怕他這個都護的位置馬上就要坐不穩了,所以木陽玉在信裏要木展鵬在適當的時候勸林輝正早日辭官歸隱,以保安全。
至於秋月,木陽玉惱她粗心丟東西,後又隱瞞不報,墨言的死與她脫不了幹係,一怒之下命人拖了出去杖斃,紅杏等人俱默默看著哭喊不已的秋月,不敢有勸。
值得一提的瀟妃,因為墨言在臨死前將她曾做過的壞事抖了出來,所以被駱慕陽削去協理六宮之權,降為四妃之末,還禁足在昭華殿不許踏出一步,可以說她在一夜之間由雲端落入了深淵,其心裏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而她也終於知道了墨言真正的心思,任憑她在墨言身上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墨言的心還是向著木陽玉,害人終害已,在宮中屹立了七年之久,終於第一次嚐到了跌倒的滋味,要不是曾經有皇後的蔭護著她,隻怕駱慕陽早將她打入冷宮了,哪還會讓她頂著四妃的名頭。
瀟妃心中的恨到了一個最盛之時,她不會忘記自己落到這個的步是拜誰所賜,木陽玉與墨言,尤其是墨言,居然敢欺騙她,死不足惜,現在墨言已經不在了,她將滿腔的恨意都發泄到了木陽玉的身上,她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今時今日的屈辱她下次會加倍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