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王小明滿頭黑線地想著,我哪有那麼大力量……
韋寒秋卻有些猶豫了。他眯著眼睛,恭恭敬敬地說:“還請大師示下。”
“好說,”釋明宛如一個寺廟門口抽簽騙錢的老和尚那樣,笑眯眯答道:“你把他交給老衲,去往佛門空寂之地,方能避這一世劫難。”
王小明大駭,立刻叫道:“我不去!”
去個毛啊!敢情這老和尚還真法海上身了,當我是許仙是吧!臥槽!
韋寒秋一聽這話,立刻搖頭,誠懇地說:“大師,可還有其他的法子麼?他……他不願意去。”
“這世間之事,豈是你願意和不願的?”釋明歎道,“你放他下來罷,少林寺,絕不會虧待他。你也知道,他一入紅塵,便又會驚起翻天巨浪,這傾世之姿,總是亂了人間。”
王小明聽了這句話極其懷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我勒個去,老子的牙都要酸掉了!我有這麼大能耐嘛我有嘛我有嘛?!
“更何況,”釋明望著韋寒秋,清清楚楚地說:“你若能放下他,轉身回去,整個魔教,便悉數落入你手中了。”
王小明震驚了。
這是……在和韋寒秋做交易?!
他感覺到自己摟著的那個人一語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釋明——釋明笑了笑,又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他固然好,可是你更不希望魔教數百年基業,落入他人之手!神龍教此番覆滅,罪有應得,然而此間事了,你身為守夜人……”
“夠了!”韋寒秋斷然打斷了他,緩緩地,輕輕轉身,把王小明抱了下來。
現在王小明被他抱在懷裏,他極其小心地不去碰他的傷口——可王小明還是疼得齜牙咧嘴。
“小明,和這位大師走吧……”韋寒秋沒有看他,隻是低低地說:“等事情全都解決了……我就回來接你。”
我勒個去!王小明想,按照這種狗血情節的發展,以後和此人的情節必然沒戲了啊!
唉,算了,去哪兒不是去呢?
他隻是有些遺憾地看了韋寒秋一眼,惘然地想,曾經我還覺得他真的愛我我早該明白呢。
但是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愛人超過愛事業的男人的。
這還沒有來得及萌芽的愛啊!
他拍了拍手,灑然道:“沒事,走就走唄。”
“嗯,去了少林寺以後,你要小心……”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整個少林派都不會虧待你的……你……”
他終於又一次聽不見了——他再次被點了昏睡穴。
這一次,王小明睡得安安穩穩的,隻是嘴角帶著一股遺憾的微笑。
韋寒秋轉過身下山而去,那麵具之後的神情,是否同樣遺憾,無人可知。
形似法海的大師接應了王小明,便轉身離去,帶著這傾國傾城的夢中少年去往武林的中心——他也同樣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王小明,遁入空門,遁入空門,這孩子塵緣未了,怎麼遁入空門?
不過是逃避罷了。
還有這一頭的長發。釋明搖搖頭,心想,若是要剪了,還不知道該鬧得有多雞飛狗跳……唉。他想起皇帝蕭霖被這少年氣得咬牙切齒、茶不思飯不想的境況,頓時覺得更揪心了。
那些打打殺殺的喊聲也逐漸離他們遠去了。王小明閉著眼睛,在夢裏也思索著,究竟這一年……這一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這麼快——神龍教就給滅了?!
一年前,武林大會。
蕭霖耐心地坐在一邊,陰沉地以一個武林小輩的身份,聽完了在場所有的討論;在蕭沐驚疑不定的神情中,他輕鬆地作出了一個決定,同時把巫易君招到自己耳邊:
“讓他們和神龍教同歸於盡。”他低沉地說。
巫易君震驚了。
他震驚的不是皇帝的這種想法,事實上這種相互漁翁得利的想法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他震驚的是,皇帝的用詞竟然是“同歸於盡”而不是一般的“兩敗俱傷”。
同,歸,於,盡。
陛下這是要,趕盡殺絕!